朱尽忠背着手,立在帐内声音突然激扬起来:“自我朝太祖、成祖定鼎中原以来,尚从未有一州首府陷落之先例。如今,山东危急,济南破城旦夕。营中各镇大将,却临敌如虎停滞不前。如此下去,难不成,一州首府,几十万人的大城,竟要陷落奴手的先例,自我崇祯朝而开?建奴鞑奴凶残,试问,若是济南城破,等待坚守多日百姓的又将是何等悲惨的命运,只怕到时大明湖水,都会被百姓之血所染红。当建奴鞑奴刀枪入体之时,城中百姓是否会想,朝廷大军何在,天子的恩泽又在何处?这就是我天威大明吗,怎能连自己的百姓也保护不了?”
刘宇亮摇头到:“国安有些过了,有些过了。”
朱尽忠眼睛都红了,接着说道:“我大明军人职责是何?守护,正是守护。守家卫国。如今若不能救济南城中二十万百姓,岂能对得起皇上的恩典,对得起百姓的期望?”
“可偏偏援救大军近十万兵马,各镇军将都已被建奴吓破胆了,每遇敌,只知躲在营盘之中,坚守不出。待建奴鞑子烧杀抢夺退兵后,这才如龟般钻出来。臣,深为不齿。”一想到在巨鹿战死的王强等人,还有二千多淮风军兵士,以及宣大兵马,洪承畴的虚报战功,朱尽忠心头一口郁气涌上喉头。
朱尽忠既在说洪承畴的问题,刘宇亮也是乐见其成,稍微思考之后,在折子稍微加重改动了一番。
朱尽忠声音铿锵起来:“臣朱尽忠……”
刘阁老顺手在折子上写道:“臣刘宇亮、朱尽忠……”
朱尽忠:“世受皇恩,每每想到济南城中百姓,五内俱焚,便夜不能寐。臣已决心,领兵前往济南,无论洪总制同诸位总兵是否会配合,臣都要同建奴鞑子在血战一场。纵然前方千难万险,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定要杀进济南城。即便臣同麾下淮风军全部战死,也要让济南军民看到希望。朝廷并未抛弃他们。为百姓死,为我大明而死,重如泰山。臣,绝笔!崇祯十二年正月十六。”
“啊!”刘宇亮的笔落到折子上,在上面留下一个大大的黑点,惊呼:“国安,你要带淮风军出战?”
“正是。”朱尽忠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当真愿意带兵去济南城?”刘宇亮猛然站起身来,心中激荡万分,因动作过大,致使案上的砚台被他长袖带起,墨汁淋漓落了一案,就连身上也满是黑点。
朱尽忠:“正是。”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刘宇亮说完放声笑了起来,激动之余还不断的搓着双手,在帐中转着圈子,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若真能救下济南,待到此战结束,老夫在稳固住内阁,定然会将皇上请旨,让皇上你给封侯!”
朱尽忠没好气,此战风险不小,建奴左右两翼数万兵马,搞不好要真会将自己赔进去。这个刘阁老,也不知他哪来的对,淮风军胜利坚定的信心。咳嗽了一声:“阁老,你已经弄赃了奏折,得重新在写一份。”
“对对对,需得重新再写。”刘阁老激动之后,总算是平静了些,慌忙寻了一本折子。
朱尽忠上前一步,替他磨墨。
“还用什么墨啊,不用了。”老刘头不耐烦起来,突然伸出手指在放在嘴中一咬,鲜血迸了出来。
“阁老要写血书?”朱尽忠看见此举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