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了危难关头,那员关宁大将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高起潜了,抱拳道:“高公公,此次出兵,只怕不会是仅仅吃败仗那么简单,搞不好大家全部都要陪进去。”
高起潜听完冷笑一声,开口道:“未战就敢堕了我军的士气,难不成你想尝尝咱家的军法不成。”
那员关宁大将道:“末将当然怕公公的军法,可今日,即便公公要砍下末将的脑袋,这话也不能不说。已末将看建奴鞑子,这是摆明了要围点打援的。”
“哦,何以见得。”高起潜一呆。
那人接着道:“建奴作战向来是来去如风,咱们关宁军可最为清楚不过。那建奴鞑子的战力,是何等强悍,虽说卢督师手上的宣大军战力也是不弱,在加上凤阳镇之前,在冷口也算有过大胜的强军。可这次他们面对的可是建奴的近十万大军,如何能敌,不过是想引我数万大军前去解救之后,在道路上伏击我等,到时候大军溃败,数万大军尽没,这京畿地区还有京师该何如。”
“对,肯定是,建奴鞑子着实狡诈,咱们险些着了他们的道儿。”众将同时叫了一声:“公公,不能上当啊!”
“没错,那个贾庄就是那个点。建奴鞑子表面上是打卢督师,实际上他们是冲咱们来的。
“公公,三思啊!”
“公公,咱们若是出兵,搞不好还没到贾庄,半路上就被建奴大军给围住吃干抹尽,去不得啊,去不得啊!”
高起潜心中一团混乱:“怎么可以不去救宣大军,怎么可以,咱家若是坐视卢建斗出事,日后怎么向万岁爷交代啊!”
众将见他还在犹豫,又互相递过去一个眼色,开玩笑,建奴鞑子是那么好打的,送死的事情,咱们可不会干。
又有人站出来:“高公公,这几日天气寒冷,我军士卒多受风寒,这次出兵,能凑够一百人马就算不错的了。”
“公公,我军营也是伤害流行,士卒能战者,十不存一。”
“兵马已经有两个月没发饷了,如今大军要出击,没有开拔银子,下面的混帐们只怕不会动。若是用强,只怕激起兵变。”
“此言极是,这次出兵,怎么说也得将欠饷给补上。末将粗算了一下,至少得发下去六万两两开拔银子才行。”
一时间,众说纷纭,纷纷叫苦不堪,理由也是五花八门,反正就是万众一心,不想和建奴刀口见血,不想平白去战场上送死。
看到下面众将的表现,高起潜气得浑身乱颤。正要发作,高起潜的弟弟高锦急忙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兄长,眼前的情形即是如此了,就算强令他们出兵,这些丘八也会推三阻四,压根也没办法打仗啊。”
高起潜青着脸同高锦耳语道:“若是不出兵,卢象升死定了。我虽与他有仇,可若他死了。将来也少不了被朝廷追究。”
高锦回道:“哥哥你真是糊涂啊!且不说咱们能不能救出了卢象升。正如大家所说,若建奴鞑子真给咱们来个围点打援,那可是有全军覆的危险。通州那一战咱们虽然逃的狼狈,可好歹只丢了些财物,但兵马兵没有多少损失。这样是一下帮兵马给都打光了,哥哥那可就是丧师失地了,只怕性命难保。万岁爷对打了大败仗丢光军队的统帅,可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这些年死在万岁爷手头的大将海了去。”
高起潜一颤:“倒是真是忘了这一节。”
高锦道:“那卢象升若真的出事,朝廷要追究,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以哥哥在万岁爷那里的情分,未必就不能绝处逢生。可若是手上的大军被建奴鞑子给打没了,哥哥现在就是一个死字。”
高起潜听完要咬牙,立即下了决心,叫道:“安静,咱家自有定度!”
话音刚落,众将都同时闭上了嘴巴,用关切的目光看过来。
高起潜夸张地叫了一句:“建奴多狡诈,此次定是围城打援之计。咱家一时不察,险些中了鞑子的诡计。既如此,各将军立即回归本营,收束士卒,修筑工事,紧守营盘,不可给建奴可乘之机。至于卢建斗,宣大、天雄军乃是天下第一强军,更有凤阳镇朱总兵铁血强军在,卢建斗吉人天相,自能大败建奴大军,立下惊天动地的大功劳。”
“公公英明,确实,咱们不能上建奴的当。”众将听到不用出战,同时松了一口气,发出欢喜的大叫,然后拱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