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尽忠也只有摇了摇头,不好说些什么。军法就是军法,可没有任何人情可讲,带了几个亲卫换上便装,朱尽忠便再次进了北京,走了半天。
终于到了阜成门附近,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座十分醒目的白色教堂。可以看见有不少的百姓在里面进进处处,看那些百姓的气色都不是太好,显然都是病人。
待走进去,却看到里面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袍子的修士正在同几个病人说着什么。
这名修士大约五十来岁,一头的黑发,五官棱角突出,个子却不高,显然是南欧人种,倒不是那名叫刘大壮的亲卫,所说的红眉毛绿眼睛。
朱尽忠心中却是一阵疑惑:汤若望不是出生在德国科隆吗,按人种来说,乃是典型的金发碧眼的亚利安人,怎么长成这样,难不成史书上的记载都是错的?
挥了挥手,示意亲卫不要惊动这个神父,朱尽忠走过去旁听。
神父正在替一个七旬胖大老人看病,他的口音十分的古怪,不太容易听懂,听起来还略带着广东腔调:“你这病啊,应该是太胖导致的,血管被脂肪所堵塞,以至血流不畅。也不需用什么药,平日里多吃得清淡些,不能激动,不要和人动气就行。”
“可是神父,真的不用开个方子吗?”病人的家属有些发急的问道。
“怎么,你们就那么想吃药吗?”神父笑了笑。
朱尽忠里在旁边也是一笑,看这病人模样,分明就是三高,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体能锻炼,吃药确实没什么用处。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让一让,让一让!”
一群人抬着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冲了进来:“神父,神父,求你,快救我家大哥,快救我家大哥!
这群人一个个都生的十分剽悍,身上还别着铁尺和刀、棍,再看他们面上的凶狠的神情,不用问,定然是些混打行的。
所谓打行,就是明朝那时候的黑社会分子,平日间以替人打架、收帐为生,每个打行都有各自的地盘,可这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这个被抬进来的人,此时浑身都被给人砍得稀烂,显然是在江湖斗殴之中吃了大亏。
看到这群人如此凶恶,又浑身是血,教堂中的其他百姓同时叫了一声,一哄而散。只朱尽忠和八个亲卫留了下来,冷眼旁观。
那神父显然也被这名伤员给吓了一跳,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之后,开口道:“我的上帝,怎么伤成这样,快快快,把人抬过来放在桌上。”
一个长相凶悍的汉子喝道:“洋道长,快救俺家大哥,到时候,诊金少不了你一文。听周边人说你医术十分了得,咱们离你这里最近,这才送过来。你一定要给瞧好一点,若我家大哥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对你可不客气。”
这人模样实在凶横,换做是其他普通人,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不过,这名神父却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立即让童子端过来一盆清水净手。洗完手,在用烈酒消毒,不慌不忙,显得非常仔细。
送伤员过来的汉子就在鼓噪:“神父,快点快点,你若再磨蹭,我家大哥就要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