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宫,通天殿。
这几个月来的通天殿,几乎成为了燕帝与一些文臣武将密会的场所,尤其是与密监司的副指挥使越毅。
此时,燕帝仍然站在通天殿最顶层俯瞰着皇宫和京都,多次被特赦登上通天殿的越毅,也渐渐没有了惶恐,习惯了许多。
“如何?这几个月来你们密监司搜查的证据应该足够了吧?”燕帝望着远方,表面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着,实则内心十分关注。
“回禀陛下,太子和秦尚书都过于谨慎,虽然罪证不少,但恐怕还不能让秦仪伏法,如今也只能靠虞大都督和徐世廉他们在幽州筹谋搜查更重大的证据。”越毅回答说道。
“虽说幽州此次大战取得了空前绝后的大胜,但对于朕来说,太子和睿王两党的威胁远比北酋十八部更加麻烦。就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样,让朕寝食难安。北方的大战告一段落,我们这边的争斗也快开始了……”燕帝微微叹了口气。
“陛下说得没错,北酋十八部虽然兵力雄厚,但毕竟远在北方,有虞大都督坐镇我们北境边关子不会乱。但太子掌控的兵马却在大燕内部,随时都是隐患,更何况皇后的家族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仍然能够左右大燕的朝局……”越毅皱着眉头说道,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越毅,你说朕有的时候是不是太过绝情了?当初若没有皇后的势力,恐怕朕也很难登上大位。”燕帝内心复杂地说道。
“虽说皇后家族当初为陛下争夺帝位立下了大功,可皇后为的并非是陛下您,而是她背后的家族和太子。在陛下您登基后,皇后家族更是飞扬跋扈,搬弄权势,若是继续放纵下去,早晚大燕会民不聊生。”越毅说道。
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诚也说道:“越毅大人说的在理,陛下您怎能是绝情,您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若是继续放纵下去,我们大燕恐怕会有内乱,甚至是……”
“甚至什么说下去,这里有没外人。”
“甚至会分裂,西南大都督可是太子的嫡系,南方大多将军也是皇后家族的人……”李诚也没有再敢往深了说。
而燕帝心里也很清楚,若是一旦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彻底与皇后和太子闹僵了的话,便会引发大燕南北分裂的状况。
不过皇后和太子只要一日在京都,南方便不会大乱,燕帝必须不动声色地尽快夺回大燕南部的兵权。
“陛下,说起西南属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似乎有些蹊跷。最近这一段时间,似乎睿王那边也在紧锣密鼓地搜集太子和秦仪的罪证,尤其是西南夷州。”越毅忽然说道。
“哦?看来有些人比朕更加心急啊,老大这是想要扳倒老二,然后坐上东宫的位置,他这痴想已经有了十年了。”燕帝冷哼了一声说道。
“不过睿王的手下的确也十分能干,似乎是搜集到了夷州多年前爆发瘟疫,还有最近西南派出毒龙教杀手暗杀愚王殿下的事情。”越毅说道。
“朕就猜到了夷州的瘟疫有些古怪,朕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把刘宏派往夷州。若非他接触到了太多心机深沉玩弄秘术之人,或许他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心狠歹毒。”燕帝皱着眉头说道。
“庄亲王之所以会变得如此,恐怕也是因为太子在背后唆使。”一旁的李诚说道。
燕帝一听说太子两个字便不禁眉头紧锁,“又是太子……算了,说些高兴点的事情吧。愚儿这次立了大功,此战能够成功剿灭北酋40万大军,愚儿功不可没。等各方面的战报和奏章一到,我们就可以着手册封与封赏的事情了,也可以趁这机会召愚儿进京一叙。”
“多谢陛下……”越毅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和激动。
原本越毅只想让刘愚在幽州平平安安地度过后半生,却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刘愚就会立下这么多功劳。
如今的刘愚无论是人望、财力还是背后的势力,都隐隐有了与太子和睿王两党分庭抗礼的资本。
若是此次能够顺利扳倒太子,那刘愚便会成为第二个制衡睿王的势力。但这也让越毅喜忧参半,为这个唯一的亲侄子担心起来。
或许这次太子会一蹶不起,但是睿王和李惟嵩的势力却仍然如日中天……
“陛下,其实还有一件事属下忘记向您汇报了,但却并非是一件什么大事,只是让属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越毅又想到了什么,便顺着话题说了出来。
“什么事情?吞吞吐吐地直说吧。”燕帝问道。
“陛下您之前不是让属下去暗中调查睿王和李惟嵩在私下里在谋划什么吗?只是这个李惟嵩实在是老奸巨猾,论狡诈和权谋犹在秦仪之上,属下很难查出他们背后的谋划。不过却发现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李惟嵩的观星楼最近这半年来似乎都在装修,每天都搬运木料和其他材料的工匠进进出出,但只可惜属下派去的人都无法潜入观星楼一探究竟。”越毅汇报说道。
燕帝眉头一皱,“这倒是有些奇怪,一座观星楼又有什么好装饰的,这李惟嵩到底在暗中搞什么名堂?最近一段时间,他在朝上似乎也收敛了许多,睿王也变得谨慎城府了一些……”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睿王一党在朝堂上与太子一党的争斗越来越烈,反倒是在很多决策上,就连右相李惟嵩都站在殿下您这边。”司礼监李诚也觉得十分古怪和困惑。
“不光是朝堂上,据密监司私下调查,睿王一党的其他官员也收敛了许多,原本很多贪官也变得清廉了不少。”越毅说道。
“哼,总不能是睿王和李惟嵩这两个家伙转变了心思吧?他们越是一反常态,越是变得乖巧听话,却越让朕感到不安……”燕帝望着远处的遮风楼,心事重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