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身穿白大褂的老者,负手走进手术室。
年纪虽大,但行走之间却气势隐隐。
给人感觉中有一个字,稳!
稳如泰山,波澜不惊。
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黄院长...”见老者进来,所有人齐齐露出恭敬之色。
蒋坤表情一变,瞬间把姿态摆的极低,低头弯腰谄媚问道:“黄院长,您怎么有空来手术室?”
老者正是中医院二诊所的院长黄歧山。
虽然中医院在安宁市的医院里,只排老二,但黄歧山可不是什么老二。
早在十几年前,他便已是名满全国的医学泰斗。
独创的中西医结合疗法,更是响誉全球。
更被评为华科院院士。
回安宁中医院当院长,纯粹是退休后闲不住,回来养老的。
黄歧山平常没事喜欢在医院四处逛逛,除了重大疑难杂症外,几乎不参与医疗意见讨论。
更不会来手术室,今天怎么会出现在此?
蒋坤心里七上八下。
“我听小刘说有人阻挠手术,怎么回事?”黄歧山进门后,瞟了眼赵宇跟昏迷中的汪菲,浑浊的眼神闪过一丝精芒。
闻言,蒋坤在心里暗骂不已。
实习生就是实习生,他交待过叫自己小舅子过来。
怎么把黄院长给招来了?
这小子办事太不靠谱了,等以后找个借口给他穿个小鞋,把他给开了。
但眼下得赶紧把黄院长支走。
不然自己一箭双雕的计划岂不是泡汤?
于是脸上堆笑,添油加醋指责道:“是那小子,他抱着个就冲了进来,我们正准备给程贵武开刀,他却把手术室给占了..”
“还扬言我是庸医,说要用银针治病,简直胡闹。”
“不过院长你放心,我马上报警,把他抓进去!”
“他肯定无证行医,至少判他个三五年的。”
黄歧山脸上本来没有任何表情,但听到赵宇要用银针治病时,瞳孔不禁微缩。
听完问道:“小伙子,你会用银针?”
“黄院长你别听他胡说,都什么时代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么落后的东...”蒋坤连忙打茬。
但话音未落,便被黄歧山一眼瞪的心头发颤,不敢再吱声。
“会用,你身上应该带了银针吧?借我一用!”赵宇本来在发怒的边缘,但看到黄歧山便心火便瞬间降了不少。
黄歧山的大名,他怎么可能没听过。
这位老前辈为华夏医学界出过太多的功,后世不少医疗手段都是建立在他的基础之下。
当之无愧的医学泰斗。
人品在整个医学界也是相当过硬的。
可惜他成名时,黄歧山已驾鹤归西,无缘得见。
如今一见,果然正气凛然。
对他,赵宇心里还是相当尊敬的。
但事关汪菲,让他口气完全放平也不可能。
“带了。”黄歧山在大褂口袋里摸出一套鹿皮针囊。
还没递出,蒋坤已变色阻拦:“院长,你别被他骗了,万一要是在咱们医院出了事故,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怎么办?”
“够了!”
黄歧山冷声喝斥道:“医生天职救死扶伤,这个女孩分明是颅内出血,再不处理神仙难救。”
“你有本事替她做手术吗?”
“没有的话,就闭嘴!”
他一进屋,便看到赵宇在按压汪菲的头顶神庭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那指法跟力道,绝不是普通人能作到的。
甚至就算是资深按摩师,若不常年浸淫研究穴位,都不可能如此专业。
再加上赵宇说自己会用银针,更让他惊讶不已。
这年头,会用银针的已经没几个人了。
老古人的智慧,被时代无情抛弃,只有他这种老派出身,才会象征性带在身上不肯遗弃。
但更多的不是用来治病,而是一种信仰。
赵宇如此年轻,却透着连他都没有的自信,这一刻他反倒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反正他在旁边,汪菲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危险。
见黄院长发火,旁边医护人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波及自己。
“谢了。”赵宇接过针囊,露出一丝感激。
说完从囊中拔出一根,捏住螺纹针柄,轻轻一捻,隔着三十多公分,银针嗖地一声准备扎进了汪菲头顶百会穴。
针尖完全没入。
这一幕,看的黄歧山双眼圆瞪,表情再维持不住平淡,满脸震惊。
紧接着赵宇动作没有丝毫停留,连续取出五根银针,分别刺进通天、上星、卤会、承光、玉枕五大穴位。
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凝滞。
“这...悬空刺针,竟然能刺破坚硬如石的头盖骨。”直到五针齐入,黄歧山才震惊出声:“这针法,难道是难经八十一手?”
“千年以来,这套针法小成者,无不是在六十岁以上。”
“你在哪学的?”
普通医护看不懂赵宇的操作,但黄歧山却明白这五根悬空刺入,意味着什么。
赵宇至少要有近五十年的功力,才有可能达到如此境界跟力度。
话音刚落,其中扎在玉枕的银针,被赵宇又勾了出来。
一股静脉乌血从针孔中快速渗出,眨眼间便染红了半个手术床。
但这一刻,没有人敢出声。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呆滞且震惊的。
包括蒋坤。
这些科班出身的医学生,从来就不相信那么软的银针居然可以刺破头骨直接放血的。
这...
直接就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简直就是神话!
“黄老好眼力,确是难经中的八十一手。”直到此刻,赵宇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答道:“这套针法从小就练,所以手熟。”
“不过,我也就只能用八针左右。”
“八十一针暂时不敢想。”
额头细密的汗珠已经密布。
这五针看似轻描淡写,但实则每一根里都灌注着赵宇毕生功力。
那瞬间钻透头骨的发力,恐怖到极点。
负担也大到极点。
前世他八十一针能用全,但现在的身体跟精神都差的太远,再多五针,肯定撑不下来。
大脑结构复杂,充满脑脊液,他只能放淤血却不能让脑脊液流失。
看似就五针,实则是个极大的工程。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黄歧山老脸变色。
眼神从震惊变成了恭敬,双手虎口交叉,竟结了个道家才用的道印,俯身一拜。
朗声问道:“黄歧山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嘶...
这一幕,看的整个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个个倒吸冷气,眼珠暴突。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华夏医学泰斗黄岐山大师,竟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行躬身大礼,直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