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忽然有兴趣给我讲故事？”
尹白看着老鬼的背影，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你有欠过别人什么吗？”
老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轻抛掉手中的泥土，转过身来。
尹白似乎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丝丝的悲伤。
“没有。”
尹白摇了摇头，老鬼眼中的悲哀似乎更甚。
“我有。”
“关我何事？”
尹白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老鬼为什么要说这种事情。
“那如果和她有关呢？”
老鬼并没有生气，转脸看了一眼那颗高大的松柏。
尹白沉默了。
对于山鬼，他是恨不起来的。
虽然山鬼接着阎罗的名头，杀生无数，但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工具，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丝执念而挣扎。
“她等的人...是你？”
尹白微微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有些震惊的想法。
“呵呵...那年我16岁，没有按照父皇的想法去学习君王的权术，而是爱上了追寻长生之法，也就是在这座山里，我见到了她。”
老鬼脸上浮现出一丝悲凉的神情。
“每一个少年和少女的相遇都如此的类似，所有的经过也都出奇的一致，哪怕是我，一个帝国的储君。但不得不承认，那一段时光，是我整个人生里屈指可数的快乐回忆之一。”
思绪回到过去，老鬼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笑意。
“然后呢？”
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尹白忍不住出声问道。
“再往后，我渐渐厌倦了这种平淡的日子，我总觉得，我追寻长生之法的路途，不能因为她而停滞下来...于是我离开了她，继续往前...”
老鬼尴尬一笑，脸色略显苦涩。
尹白没有说什么。
每一个时期的自己，也都会有不同的选择。
年轻的时候总有很多人会忽略掉爱，等到一定年纪之后才会后悔，这样的事情，无论是之前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别说是一个帝国的储君，哪怕天上的仙，也有可能会动了凡心，因情而酿成大错。
“这就要涉及到另外一个故事了，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干脆两个都合在一起说吧。”
老鬼略微停顿，像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这个蛮荒世界，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在我所谓十几代之前，这个世界还是人类的地盘。”
“那一代的皇帝，做了一件事，而让整个国家掀起了一片追求长生不死的修真大潮。”
“他选中了一个和尚，让他去寻找长生不老的修真之道...”
！！！
老鬼说到这，尹白顿时如同雷劈一样，眼睛都瞪大了。
西游？
“哦？你对这件事情也了解？”
老鬼看到他的异常，轻笑着问道。
了解？？
这岂止是了解？
让他把整个西游的故事可以倒过来叙述一遍，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神话传说终究和现实发生的事情会有些出入，尹白倒也没有武断的将自己脑海中的故事情节带入其中。
“略微了解过一些。”
尹白点了点头。
“是否了解都不重要，反正我说的事情都是西行之后的事了。”
老鬼似乎觉得站着说有些尴尬，干脆盘腿坐了下来。
尹白在他的示意下，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当时整个国家，分为四个大块。”
老鬼用手指当笔，在地上画了一个简要的示意图。
尹白点头，西游的世界被分为四大部洲，这个在每一个龙国人的心里都已经是一种常识了。
“那师徒4人成仙之后，所追寻的长生之法也流传了回来，整个国家的人都开始修炼，消息传到了别的国家，最后引发了一场世界级别的战争。”
老鬼回忆道。
确实。
尹白曾经想过，如果人们真的得知可以长生不老并且成仙，那么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普通人，真的能够继续甘于被压迫，被妖怪野兽肆意屠杀吗？
让人们得知长生之法真正存在的话，不可能还会有人保持冷静，绝对会陷入那种全民修仙的状态。
这种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
尹白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现在的龙国，绝对已经开始准备全民修仙了。
“但是那些小国根本想象不到，踏入修炼之路的人，究竟会有怎样的战斗力...一个国家，硬生生的与全世界为敌，但却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那一段岁月，尸山血海随处可见，各个国家的人，各个肤色的人，各种风俗习惯和信仰的人，他们的尸体混淆了所有的区别，全部被堆放在一起...尸体甚至足以堆起一座能够将整个国家围起来的巨大城墙！”
老鬼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画出的那张简略的地图，语气变得亢奋了起来。
那绝对是一段可以载入史册的岁月，血腥但是也充满着骄傲。
“然后呢？”
尹白催促到。
“这种近乎要毁灭整个人类的庞大战争，引起了那些仙佛的震怒，在他们的伟力驱动下，这个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老鬼将那张简陋的地图擦掉，重新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圆。
“整个世界都近乎毁灭，以我们这个国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近似为圆的大陆，再也没有国家之分，所有存活下来的人类全部都生活在这里，异兽大规模的出现，成为了所有人类共同的敌人。为了抵抗异兽，人类之间不再继续战斗，而是团结一心，形成了现在的朝廷。”
“那当年传下来的修仙法门，也被神佛收回大半，唯一留存下来的也所剩不多，现在大部分修士修行的要么是残缺的功法，要么就是一些稍有灵性的人，自己所领悟出来的野路子。”
老鬼说完，抬起了头。
尹白努力吸收着这些画里面的庞大信息量。
西行之后，整个世界却都因此而毁灭。
看似有些夸张，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逻辑的问题。
尹白不由得担心起来，如果试炼所带来的好处足够多，那么现实世界会不会也变得和蛮荒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