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圣库制度,其实就是洪秀全在打下永平后,为了保障军队后勤等原因从而创建的一种军事保障制度,即规定凡参加起义之人均应折卖家产交公,即缴圣库。全体人员衣食均由圣库开支,任何人不得私藏财物。官兵均无常俸﹐所需钱﹑粮﹑油﹑盐﹑衣物等﹐均有圣库发给。
洪秀全为了保障军队战斗力,所有的百姓都被编立军伍,还特意参考《周礼》制定军制,其中军为基本单位,设立军帅一名,下辖五个师,师设师帅;每师又下辖五个旅,旅设旅帅;每旅下辖五个卒,设立卒长;卒设卒长,辖四个两;每两设两司马,下辖五个伍,而伍设伍长,统帅四名圣兵,因此一个军的人数为一万三千一百五十六人。
太平军中有战斗力的兵员多数为自愿投军的农民和矿工,而军官就直接从士兵中选拔,至于妇女则编入妇女营﹐儿童参加童子军,从而各自发挥所长。
为了迅速攻下贵阳,太平军一路上并没有进攻别的城池,也避开了可能与清军接触的行军路线,好在广西境内的清军大部分都吸引到了广东,各个战略要地虽然也留了守军,但是人数并不多,并没有对太平军造成威胁。
在漫长的行军队伍中,一顶三十六人抬的豪华轿子忽然出现在人群中,显得多少有些不太合群,但是四周的太平军却小心翼翼地护卫着轿子,只因为里面坐着的正是上帝次子洪秀全。
忽然,轿壁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敲击声,一旁小心翼翼服侍的护卫连忙高声道:“天王有令,全军歇息,落轿!”
随着洪流缓缓停下后,其余几顶轿子也落了下来,杨秀清、冯云山、洪仁玕以及萧朝贵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在洪秀全的轿子面前停了下来。
洪秀全缓缓走下了轿子,他忽然将仿佛抽疯了一般,口歪嘴斜,还不时吐着泡沫,紧接着便有人端来了锦凳,洪秀全当即倒在了锦凳上,双目紧闭。
面对这一奇特现象,旁边所有人却仿佛习以为常,包括杨秀清、冯云山、洪仁玕以及萧朝贵等人都没有半分惊讶,他们都一起跪在了地上。
“天王下凡,有旨意给与尔等。”
“我等谨遵天王旨意。”
只见洪秀全忽然睁开了眼睛,面向众人沉声道:“上帝他老人家说,咱们太平军想要扩大势力,就得去跟洋人接触,得想办法从洋人的手里去弄武器。”
跪在地上的杨秀清当即询问道:“该派何人去?”
“就让仁玕去吧。”
“谨遵天王旨意。”
一众人跪下磕头,算是演完了这一桩神鬼把戏。
实际上,自从洪秀全开始以“人王”和“上帝次子”自居,冯云山、萧朝贵、韦昌辉等拜上帝会骨干们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上帝他老人家的儿子们,尤其是过分的是杨秀清,他竟然搞出了一把‘天父下凡’,直接变成了洪秀全他爹!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面对杨秀清这般作为,洪秀全竟然忍耐了下来,基本上默认了杨秀清‘代天父传言’的大权,也使得目前的杨秀清一跃而成为了太平军的二把手,连带着萧朝贵也成了‘天兄’。
对于洪秀全希望跟洋人接触这一点,众人都心知肚明,他们都知道过去太平军主要是通过赵源跟洋人接触,但是这么一来并不利于太平军的发展,必须要有他们自己单独的联络渠道才行。
杨秀清对此也是乐见其成,他一心盼望早日打下桂林,再从桂林走全州,入湖南同复汉军争夺天下。
九月十五,太平军先锋部队赶到桂林城下,萧朝贵率领三万大军对桂林展开了激烈猛攻,一封封寄托着桂林守军期盼的求援信被发出.......
.......
对于此时的清廷上下而言,桂林局势并没有那么重要,关键还是在于韶州战事的进展,道光皇帝一天之内连下四道上谕,严令塞尚阿、僧格林沁守好韶州,针对湖南绿营的抚恤却是只有一句轻飘飘地‘会同地方处理’,也算是摆明了态度。
赛尚阿和僧格林沁接到圣渝时,已经到了九月下旬,此时韶州战场上看似一片平静,可是背地里却暗流涌动,双方都出动了大量的密探,围绕着战场展开了明争暗斗,而在接到圣渝的那一刻时,赛尚阿和僧格林沁只能迅速封锁消息,根本不敢让湖南绿营知道。
倘若湖南绿营知道皇帝是这番意见,只怕一场大乱就将近在眼前。
除此之外,更关键的在于所有人都知道,复汉军的进攻已经近在眼前,只是这一日迟迟没有到来,清军只能绝望地发现,大宝山下的炮声一日比一日密集,复汉军军营也一日多过一日,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待着雷霆一击的到来。
山下的复汉军军营中,此起彼伏的口令声伴随着尖锐的哨声不断响起,一队队复汉军官兵正在进行着紧张的训练,他们的肩膀上都扛着火铳,黝黑的脸庞上全是汗水。
在远处的道路上,一队队复汉军官兵正在推着大炮行进,他们都是炮团的兵,每天都会奉命推着十几门火炮对山上的清军展开炮击,甚至还演变成了一项比赛,看哪各炮营的炮打得更准更快,优胜者便可以跟汉王殿下同进晚餐。
零零散散的枪炮声不断响起,与眼下的一幕构成了一副画卷,平静中似乎蕴藏着极致的暴力,就等待着爆发的一日。
赵源之所以在大宝山下练兵,一方面是为了震慑山上的清军,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让复汉军士卒尽早进入战争状态——尤其是新编第四师、第五师和第六师,他们还需要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以及大量的实战经验。
除此之外,赵源每天还需要处理大量的政务,像三大政策在广东的落地会面对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同样需要他这个汉王殿下来进行处理,梳理完整后才能大规模推行,其次便是推动人才建设和充实地方行政力量。
在赵源看来,做好后者并不比推行三大政策容易,草创一国的关键永远在于基层,为了实现对基层的掌控,赵源还将大量受伤不能战斗的复汉军士兵送到广东各地基层,担任地方政务官员,从而确保汉王府对地方的基本掌控。
但是光做了这些并不够,赵源还需要针对农工商三大行业规划发展,而这些也需要给与财政支持,按照赵志的最终核算来看,目前的汉王府全年政务预算为三百万元,已经属于节省到不能再节省的地步,其次军费每个月又超过了一百万元,也就意味着目前的汉王府全年支出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一千五百万元。
根据赵志的预估,光是今年预算这块的亏空就至少有七百万元,只能通过缴获来填补,但是这么做不能长期持续下去,因此赵源只能费尽心思跟工商界进行谈判。
按照赵源的意思,今年广东工商行业将在享受目前新政策的同时,也需要接受新的规划和调整,其中最关键的是八百万元的任务。
八百万元,看似是一笔前文数字,可对于广东工商界每年过亿元的交易而言,顶多只能算毛毛雨,按照商业司的预估,广东一省工商界的税收潜力至少有三千万元,而目前因为各种原因,汉王府并没有办法挖掘这么深。
当然,钱即是权,要让广东工商界承担一半的开支,他们自然需要提高相应的政治地位以及权力——而这一点又会跟目前的主流士绅产生碰撞,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盘子里多出一双筷子,来分原本就不多的肉。
赵源为了协调几方的利益,还得将他们继续牢牢绑在站车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几乎将绝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处理这些事情上。
为了明确工商界的发展不过线,赵源甚至还跑回了广州一趟,在工商界大会上直接拍了桌子,怒斥一些人贪得无厌的嘴脸,他直接向广东工商界表态,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保障工商业的发展,是一条将长期执行的国策,但是需要明白一点,保障工商业发展,不等于任由工商界胡来。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清廷为了压榨工商界的油水,他们便从私底下给一定的默许之权,商人通过这种特殊的权力关系,从而得到了权力的认可,可赵源却不希望这么做,他需要将工商界面临的义务和权利都摆在明处。
摆在明处有许多好处,最为关键的就是进一步规范工商界的发展流程,比如免去境内多余的关卡,开放一部分清廷管制产业,赵源更希望在明面上保障工商界的发展,而不是私下里进行。
在这些问题的谈判和博弈中,赵源也面临过许多次不同情况的危机,有些人改变了主意,有些人不舍得利益,还有一些人干脆就站在了汉王府的对面,这一切都在告诉赵源,事情深入到了一定的地步,所面临的阻力就是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