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屋内，沉院长有一间不是很大，但却很有书香气息的办公室。

沉院长招呼秦野和宁夏坐下，自己也挨着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说道。

“这福利院啊，得从四十多年前说起了......”沉院长深深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这里遍地都是铝厂，浓烟滚滚，整个天空昏不见日，这一片地区的人们根本没有生活空间，但是他们的土地和家都在这里，要在这里生活工作，很多本地的居民不是因为工作中毒就是因为四周的环境污染中毒身亡，留下不少老幼在家。”

“我记得当初我来的时候，被一个老人家收留，家里就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孩子的父母则丧生铝厂的毒气中。”

“就是这里，福利院的房子就是在那个老人家的宅基地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那个时候，这里有很多家庭都是这种状况，大多数都是老人与孩子相依为命，老人还能劳动的，还能勉强种地生活，等到老人不能动了，孩子也长大了不少，也算是一份不小的劳动力，但是一个孩子哪里会种地啊，基本上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当初我也没有其他去处......”

“沉院长为什么不回家呢？”秦野疑惑的问道。

沉院长澹澹一笑，抬眼深深的望了一眼窗外，继续说道：“在那个老人的指点下，我学会了种地，种粮食。”

“也正是那个时候，上面开始逐步的拆除这边的铝厂，很多铝厂停业，年轻人们就出去打工了，有的人出去之后挣钱了，自然把一家老小也接走了，也有一些人一去不复返，丢下老小。”

“当时这里的环境非常恶劣，粮食收成并不好，老人孩子也种不了多少，有时候我也会接济一些根本没有劳动力的老人和孩子，久而久之，家里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最后，我就在老人家的同意下把宅基地改建成福利院。”

“福利院所有的土地，基本上都是当时那些老人孩子留下来的。”

秦野暗自点头，心里更是佩服沉院长。

“也就是说，福利院所有的土地都是当年那些老人留下来的？而福利院并没有自己的土地？”秦野突然反应过来。

“对，正是这样，所以现在拆迁赔偿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到不是在意那点拆迁的钱，只是，这福利院一旦拆除，冯家村福利院就没了，这些老人和孩子怎么办，住哪里？”沉院长面露担忧之色。

“这确实是个难办的事儿。”秦野沉吟，习惯的叩着食指，“对了，沉院长，那些长大的孩子没有回来过吗？”

秦野突然想起一直对福利院念念不忘的王爷。

“回来，怎么没回来，不过都让我撵走了，孩子们出去后都成家立业了，里里外外都需要花钱，不能让这里把他们的家庭拖垮，所以我定下了规矩，任何人都不能往这里捐钱，除非他们能有几百万上千万富足的家产，而且每年捐款不得超过一万，一年只能捐一次，一年只能回来看一次。”沉院长说道。

“沉院长，你这......”不过秦野很快就哑然，沉院长说的也不无道理，沉院长成立福利院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没有父母的孩子能够健康成长，有一个没好的未来吗，要是再让他们捐款的话，反而会拖垮他们现有的生活。

“那这里的地呢，他们有没有归属权？”秦野问道。

“按照土地政策，他们是没有土地拥有权的，老人走后，土地自然回收回去的，而且我也不是这里的人，不能继承他们的土地。”沉院长说道。

“那福利院呢，福利院应该可以申请使用地基吧？”秦野问道。

“无法申请，我本来想去申请注册福利院的，但由于地基，资金，规模等各种因素，始终无法申请通过，而且，一旦申请成功后，福利院的性质也会出现变化，我也怕老人和孩子们受苦，所以就一直拖着，没想到现在又要拆迁了。”沉院长满眼尽是无奈。

秦野也无奈叹息，王爷虽然通过血腥的手段震慑了这些宵小之辈，但王爷终究一个粗人，没有从根源上解决福利院的问题。

“这个事儿还不着急，土地归属权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清楚的，实在不行，咱们到时候重新购置一块地就是。”宁夏思索片刻，财大气粗的说道，还是那个道理，这世界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能换哪儿去啊，这人老了啊，就比较念旧了，再说了，这里也有不少老人是有人家送过来养老的，这要是搬走的话，那些家庭就先不说，这些老人回去后又的孤孤单单的。”沉院长念念不舍的说道。

“再说了，这里还有不少孩子也是这边的，万一以后他们的父母来寻孩子，也找不着啊。”

“再看看情况吧，我们去找人说说，这地儿应该是能留下来的，不过这周边以后也是工厂，环境也不会太好啊。”秦野叹声道。

“环境再差，能比三十年前差么。”沉院长怀念的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绿葱葱的玉米地，叶子已经开始泛着绿黄，眼看就要丰收了。

“咦，沉院长，那张照片是你上学的时候照片吗？”秦野眼尖的看到办公桌上有一张用相框装起来的毕业照，照片上是一群脸庞稚嫩的学生，看样子是高中毕业时候的毕业照。

“是啊，那是我高中毕业时的相片，也不知道那些同学如今生活怎么样了。”沉院长脸上露出了怀念的憧憬。

“我能看看吗？你们那个时候上学的穿着还挺时尚的嘛。”秦野说道，照片保存得很不错，上面的男男女女穿着都不普通，一看这些孩子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这也证明了秦野一开始的猜测，沉院长出身的家庭肯定不凡。

“可以啊，看看你能从相片中找到我不。”沉院长起身去把相框拿了过来。

秦野拿着相框，细细的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沉院长，原来你年轻的时候这么漂亮。”秦野一眼就在最中间的位置认出了沉院长。

“咦......小秦你的眼力很不错嘛，你怎么就确认这个人就是我啊？”沉院长疑惑道。

“嘿嘿，这不是沉院长还年轻，样子没怎么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