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我怕你接受不了!”朱伟的语气忽然冷了很多。
“接受不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杨品良再次询问。
见杨品良一直追问,朱伟也不再掩饰。
他的食指在桌子上的茶碗当中蘸了蘸,然后在桌子上面写了一个“死”字。
在看到这个字的时候,杨品良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是一头冷汗。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杨品良似乎有些明白朱伟所说的办法是什么,但还是有些不确信。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为了大事,死几个人无所谓!如果能死几个人就可以将这件事情平息下去,那么他们死了,也死得其所!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你那个亲家,正是最好的人选!
你不觉得,朱明远逼迫太过,以致德良举家自,焚,以死相抗。这事儿很有威慑力吗?
一旦这事发生,整个天下将会人心惶惶,皆时,所有的士绅,所有有功名的人,将都会上书。
到了那个时候,天下根基不稳,你觉得对于陛下来说,是一个朱明远重要,还是整个天下重要?”朱伟面目阴冷。
桌子上的蜡烛不停的跳动着,时不时冒出几缕青烟。在蜡烛那不明亮的灯光照耀之下,朱伟的脸上似乎长满了獠牙。
朱伟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为了自己的利益,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死的又不是他自己。
士绅这个团体很奇怪,奇怪到无法用正常思维逻辑来理解。
甲申国变之时,为大明朝殉葬的士绅也不在少数。
可甲申国变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他们。
杨品良一脸迟疑,他不停的挠着自己的脑袋。
良久之后,才弱弱的问道:“真的要这样吗?我那个亲家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对我帮助很大!要是真的这样的话,我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事情都火烧眉毛了,你跟我说于心不忍?这个办法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也是咱们唯一的办法!
如果不将这个办法实施下去,一旦官绅一体纳粮成为永法,你我士绅将永远成为皇权之下的走狗!
难道你想让前唐悲事重演吗?一朝丞相竟然被人当街刺杀,你想要这样的生活?”
窗外的天空,乌云越来越浓,月亮早就被遮住了,天地间什么光也看不见。
空气中的水蒸气越来越浓,这时打开窗户站在窗户的地方,就能看到水蒸气。
天空上突然闪过一条光芒四射的长蛇。
天地间突然亮了起来,朱伟的脸在这白光下,显得惨淡。
“啪啪啪啪!”
白光刚灭,雷就响了。
杨品良的身体颤抖着,空气中的水蒸气更浓了。
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杨品良不知道这是汗还是水蒸气。
“呵呵,不这样做的话,你觉得还有机会吗?我们只剩下这个机会了。如果把握不住的话,我们还会有退路吗?”朱伟脸上有冷笑,他的食指关节轻轻拍桌子,啪嗒啪嗒的声音和外面的雷声交织在一起,听杨品良的头皮麻了。
杨品良看到朱伟的时候,脸色很奇怪。
这还是自己当初的朋友吗?这还是当初那片云轻风轻的朋友吗?这还是当初那个有气质的朋友吗。
正如杨品良第一次认识朱伟一样,现在的朱伟对他来说,是非常陌生的。
“啪啪啪啪!”
又打雷了,白色的闪电飞过了天空。
杨品良又抖了,说:“我们真的好吗?难道就要这样吗?”
“请听我说。如果你想保护自己家里的田地,那就只能这么做了。而且,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你觉得即使你不做,你的老家也能活下去吗?反正早晚要死的话,还是死了比较有价值。”
朱伟阴沉着脸说没有把德良一家当做大人来看。
“再考虑一下,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至少要让本人同意。杨品良说。
“就这么办吧。明天把这件事告诉他后,请带我来。”朱伟说。
听杨品良刚才说的,朱伟心里明白,杨品良也有点心动,只是没有表现。
……
夜晚越来越深,伸手也看不见五指的夜晚暗流涌起。
朱明远站在窗前,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空。
闪电在夜空中不停地闪过,灯光在一瞬间熄灭了。
朱明远吐着气,自言自语。“明天即使下大雨,也必须要开税务局。恐怕这几天内绅士不会来吧。如果5天内没有人来,就只能使用强者。”
朱明远回到床上,关上了窗户。
水蒸气从窗外飞进来,房间里有点湿。
朱明远躺在床上思考着。
第二天,大雨止不住,天空的闪电安静下来。
朱明远打着伞走在去知府政府的路上。
朱棣走在他旁边,后面有朱元璋配发的书吏和士兵。
来到知府政府门前,朱明远安排好事情后回到了宿舍。
朱棣没有回来,在扬州府城带人换乘。
一整天没有一个人来税务局。
这件事和朱明远预想的一样,朱明远没有生气。
大雨中的傍晚,天地灰暗,街上没有行人。
德良和杨品良乘坐马车,停在杨品良住的客栈门口。
下车的德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看起来像死人。
杨品良已经把朱伟的话告诉了他。现在的德良心乱。
简直像洋娃娃一样被杨品良带到旅店去了。
来到朱伟所在的房间门口,有杨品良鸣响的门。
“门没锁,进去吧!
朱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杨品良推门进去,德良跟在朱某后面。
朱伟早已坐在桌子后面等了半天。
德良像没有灵魂的身体一样坐在朱伟的对面。
杨品良坐在德良和朱伟的中间位置,但坐下后,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首先朱伟打破了平静。“吴大人/小姐,杨大人能说明一下吗?”
德良呆呆地看着朱伟,哽咽着说:“我已经说过了。”
德良的嘴唇干裂了,虽然现在空气中的水蒸气很浓,但德良的嘴唇依然干裂。
“那么,有什么想说的事情吗?”朱伟反问了。
德良在那里说话不低头。他什么也没说,但是身体在发抖。
朱伟也不听,站起来走到窗户旁边。
打开窗户,水蒸气一下子涌来,凉风也流入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