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吉成脑海中一边想象着孔有德生气的面孔,手中一边拿着这烫金的请帖轻轻地摩挲着,这个从保定府打了第一个照面的冷面美女,能看得出来绝对不是个善茬,但是在不同的时间空间里,又与自己有多次交集,还是去会一会这个聂悠然吧!当然,家里边的这位可得安顿好喽,这次可得带着夏谨言那丫头,这鬼丫头貌似依恋自己的都快要骨子里去了,醋坛子再打翻,再叫手底下这帮弟兄们看笑话,这种笑话么只能一次两次,多次上演,那有不是有损自己在群众的的威信嘛!
御府酒楼,盛京城中心最大最豪华的两层酒楼,一楼是大厅,中间还有个高高的戏台,二楼是从东往西一熘的雅间,分别用大明的各个城池来命名,雅间的装修风格也是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从地上的毯子,到座椅,到墙上挂着的饰物和字画充满情调,比如说,聂悠然所在的雅间名字就叫做杭城,地上是竹子编织成的地板,墙上挂着一副题名为“翠湖凝香”的水墨画,画的就是西湖美景,有断桥,有高塔,画的左侧上半部分,是苏轼那首脍炙人口的诗,《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之一:“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澹妆浓抹总相宜。”窗帘也是用竹子编织的竹帘,桌子上的碗快,除了紫砂茶壶,居然都是竹碗竹快,这种感觉,让所有到这所房间里人,都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浙江水乡的妖娆和清秀。
聂悠然自从第一次来过这个杭城雅间之后,之后的宴请毫无例外地每次都安排这里,这是一种每一个远离他乡的人们都会有的思乡之情。吉成来到这个雅间之后,心情也很舒畅,毕竟都是江浙一带人士,放松之余,倒是没有在意一旁充满警惕心的夏谨言,只见吉成放下茶汤道:“聂姑娘,我们彼此多次相遇,可从没有哪一次跟现在一样悠闲哈!”
聂悠然的美目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夏谨言,略带戏谑地说道:“是啊,真不知道,这次吉少爷的悠闲之旅,是准备跟我喝茶聊天呢,还是跟别人!”聂悠然特意将话语中的“我”字加重了口气,撒娇暧昧之意跃然桌上。
吉成心中古井不波,只是微微一笑道:“呵呵,不用介怀,这不,内人没怎么见过世面,带着她到处走走,不用管她,不用管她!”谁想到这话说完,吉成的脸就似乎开始有些扭曲了,,因为桌子地下的大腿,已经承受了暴风骤雨般的进攻,唉!可悲啊,吉成勉力保持着刚才轻松的表情,但心中一阵哀嚎。
“吉大少爷!”聂悠然用一种夹杂着暧昧、但又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感的语气说道:“说起来,你们锦盛元与我们海棠斋,还是挺有渊源的哩!”
“噢?此话怎讲?”
聂悠然脸庞两侧的酒窝微微显露,道:“你我同属于南直隶江浙一带,语系相近,渊源相近,怎么?在这个相隔千里遥远的北方异国他乡,就不容许认一认老乡吗?”吉成笑道:“恩,当然当然,他乡遇故知,幸事幸事呐!”
一旁的夏谨言听着两人酸不熘秋的对话,还要忍受聂悠然那有意无意撇过来的戏虐眼神,原本在客栈告知自己一定要冷静的心情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掐完吉成仅剩下的最后一块完好的皮肤之后,站起身来,道:“这房间有些气闷,我出去走走!”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聂悠然终于抬起玉葱般的秀手,捂住小嘴,嗤嗤地笑了起来。吉成苦笑,这心中的苦看来这鬼丫头是无从知晓的啦,不过言归正传,跑到这里可不是真的与此冷面美女打情骂俏来的,吉成肃起神情,正经道:“聂姑娘,好了,玩笑也开了,可以说说你找我的真实意图了吧!”
聂悠然自然也很快回复心情,便道:“你的这位朋友可太有意思了,她要是不走,我倒是还想继续呢!”
吉成本来是抱着玩玩的心态,逗逗夏谨言这个醋坛子的,此刻闻言,聂悠然有些过了,于是冷冷道:“行了,我跟你素无交情,可不想在此听你废话!”
聂悠然俏脸显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噢?吉少爷难道就这么跟一个美女说话的吗?”
吉成不语,聂悠然一见,似乎对方根本没吃自己这一套,拢了拢头发,坐直身子道:“那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开门见山,吉少爷,你抢了我的生意!”
吉成一听,笑道:“聂小姐是什么意思,这普天之下,生意大家做,就看谁的本事大,何来抢字一说呢?”
聂悠然道:“哼,你们这些男人,真没一个是好东西,之前的恩怨你以为本小姐不知道?告诉你,吉成,这笔账记在本小姐这里,什么时候还,看本小姐的心情!”
吉成心中一乐,嘿,这丫头看来心性磨练的不够啊,被自己微微一激,就把旧账给翻出来,当下也不动声色道:“聂小姐,在下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旧账,在下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聂悠然吃了个软钉子,依着原来的暴脾气,早就拔剑相向了,硬压住心中的怒气:“狡辩是男人的特长,既然你说生意大家做,看谁有本事,那就看看谁能够长久,看谁够狠了!走着瞧!”说完就气鼓鼓地离开了。此时最开心的就是夏谨言了,刚才看到外面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雀,她还想扔块石头驱散它们,可现在,自从聂悠然摔门而去,这树上的小鸟们是那么的天真可爱和无邪呐,好喜欢好喜欢呐!
吉成依然坐在位置上,端着尚没有喝完的茶汤,波澜不惊,怎么着?跟我算账?算的是哪门子帐?说句不好听的,我堂堂一个一品指挥使,现在要灭了你浙江的海棠斋,都是分分钟的事情,跟我来算账,哼!权当是个笑话吧,好男不跟你斗!还是来哄哄我们家的言儿小妹妹吧,什么什么?吉成瞪大了眼睛,不用哄了?怎么雨过天晴也太快了点吧,怎么那几只小鸟很可爱吗?吉成摸着大腿上青青紫紫的地方腹诽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