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小女脖子上这条苏州益美号的围巾来说,皇阿玛,额娘,你们看,这条围巾,不光是色彩鲜艳好看,做工多细致,而且,额娘,您看,让小女最为钦佩的是,是修在这角上的“益美”二字,小女一直在琢磨,这大明的商人不光是简单地做生意,而且是在树立自己的牌子,这一路上走来,我听到女人之间,谈论的最多的就是这益美号的货物,我估摸着,这个牌子的丝绸应该就是大明最好的丝绸了,皇阿玛,今后您也给额娘买这个牌子的丝绸吧!”雅图用撒娇似的声音对着皇太极说道。
布木布泰娇叱道:“雅图,不得对皇阿玛无礼,拿来我看看!”说完,就伸手去借雅图递过来的围巾,用所有女人看到漂亮东西都会展现出来的欣喜专注神态左翻右翻,看完之后,点头道:“恩,还果真如此,瞧这手感,瞧这做工,咱族里面哪能够做出这样的天工之物呢?”皇太极见皇后喜欢,也就默默地记在心里,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让人在大明多带一些益美号的丝绸过来。这些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他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围攻锦州!
多尔衮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一到阴雨天,就会钻心地疼,看来这会给他留下终身的后遗症了。此刻,他正在自己的宫中,与佛拉娜举杯对饮,前一段时间闲来无事,与自己的爱妻耳鬓厮磨,倒也舒坦。让自己最揪心的倒不是自个儿的伤势,而是很久没有远远地窥视那位婀娜多姿的布木布泰(庄妃)了,不过来日方长,早晚把皇太极手刃八块,然后再抢了他的女人,这杀母夺位之恨的怒火在多尔衮的心里一刻都没有熄灭过,好在这么多年了,凭着自己坚韧强大的内心,一直隐忍了下来。
前一阵,皇太极着急各位旗主议事,看起来这位皇兄做了皇帝之后,好斗之心一直未泯,不过谁让大明是块肥肉呢,成天放在嘴边,不啃一口的那是绝对就是个傻子。于是,半年没有喝酒的多尔衮,今天破例与佛拉娜对饮,战争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甚至,就回不来了。今日的佛拉娜似乎也很兴奋,见多尔衮端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瓷碗,样子有些好笑,皇上立国号大清之后,在朝堂上招待他们时用的,现在都是同一个样式的银制酒樽,可没有还跟以前一样不讲规矩,用的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皇上可是精细的人,更不会用碗喝酒的。多尔衮今天捧着的这个白瓷碗是他入关劫掠时从一个富户家中抢来的,一直都特别的喜欢,捧在手里把玩,从来没用它喝过酒,今天拿出来喝酒,让佛拉娜很是惊讶,就见佛拉娜道:“英武的亲王殿下,您的身子骨刚刚硬朗,还是少喝酒为妙呐!”
多尔衮听罢,用爱恋的目光看着佛拉娜,道:“我的爱妻,此次战役,我心里清楚,这是一场持久战,锦州城池不比其他城池,高墙深沟,很难攻破,再加上有老对手祖大寿那个老东西守着,他手底下兵可不弱,常年跟我们的旗人周旋,再加上到时候关内的支援,不会那么容易就把锦州吃下来。这么一说,可就没工夫陪你了!”
佛拉娜泪眼婆娑道:“亲王殿下,只要您有这份心,臣妾就心满意足了,您安安心心地在外面打仗,我就呆在这宫里,哪里也不去,静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多尔衮见佛拉娜说的真情流露,加上酒精的刺激,粗大的嘴唇立马就朝着佛拉娜的小嘴就掩杀了过去,一时间,这宫里风生水起,春意盎然。
盛京街头。一个汉人开的车马行里似乎吵闹喧嚣,这个车马行就在吉成下榻的客栈前面一条街上,吵闹声把熟睡的吉成惊醒了,吉成披上羊皮袄子,来到了院子中间,这个偏僻的客栈是一个汉人开的,所以院子里住着其他两个汉人商队,平时没什么声响,汉人在这里是毫无地位可言,谁也不会无故喧哗,引来鞑子的巡城队,那不是自己找死?
初春的盛京,早晨还是让人倍感寒冷,吉成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历练和适应,早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的气候环境。夏谨言跟着吉成走了出来,一边的店小二乐呵呵的跑过来:“客官,起这么早啊,小的给您准备羊汤和豆面卷子中不?”
吉成没说话,微笑的点了点头,见小二转身要走,开头道:“哎,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什么事情?”
小二答道:“唉,常有的事,前面是一家车马行,这不,又要打仗了,来征用车马的呗!”
夏谨言道:“那征用就征用呗,怎么又吵架又打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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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笑了笑道:“客官您不清楚,要说缘由,可就话长了,不过其实就一句话,这是汉人开的车马行,满人一有战事,最先倒霉的就是这汉人的车马行,平时这汉人也不敢多言,可这家车马行可是恭顺王孔有德的一个远房亲戚开的,估摸着双方都有依仗,就吵吵开了呗!”
吉成若有所思的歪着头看着门外,道:“言儿,走,咱瞧瞧热闹去!”
这家车马行没有大门,就用两个粗大的木头站了个桩子,飘了一个招旗,上面写着五个字“孔三车马行”,里面那么敞敞地一大块地方,十几辆大车一流排开,靠近西头的是一个骡马厩,东头有两所房子,成色挺新的石砖房,还挺有气派。此刻一熘五六个骑马的八旗士兵都在马旁边气势汹汹,为首的是一个正黄旗的鞑子,正在那里用不太标准的汉语破口大骂,“什么鸟东西,给你半个时辰赶紧把人和车都给我配齐喽,少一辆我就把你这个车马行给抄了!”
屋子里面传出声音来:“娘的,老子怕你不成,给你十辆车,再多没有,要是把老子给惹急了,我到恭顺王那里告你去!”
鞑子哈哈一笑,道:“狗屁恭顺王,我堂堂正黄旗还怕你个汉狗不成!你给我赶紧的!老子去吃碗羊汤垫垫肚子,完了你要是还没把二十两车马给我准备好,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吉成和夏谨言在远处转角上看着这一切,夏谨言道:“成哥哥,他们嘴里的恭顺王是不是就是孔有德啊?”
吉成道:“没错,就是那个皮岛叛贼孔有德!”
“呵,那看起来就算是封了王,可这好像还是被鞑子的区区一个小喽喽看不起嘛!”
吉成笑了笑,道:“自古以来,背叛主子的人总不会有太好的下场的,三国有吕布,唐有李密,哪一个有好下场的?这孔有德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清军入关数年后,孔有德在镇压抗清斗争中,被抗清名将李定国兵围桂林,孔有德杀死全家之后自焚而死,不得善终矣!编者注。)”
闻言,夏谨言的眼神似乎又出现迷离之色,那是一种崇拜的眼神,这位成哥哥让自己最为着迷的,除了那股子遇事不乱,睿智成熟的魅力,还有这些渊博的见识和敏锐的判断,痴迷之中,夏谨言依旧习惯性地发问道:“那么,这些人的下场为何都会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