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成改变了一下那副浪荡不经的表情,道:“雅姑娘,生意的事情,半个月以后在下亲赴盛京与雅姑娘商谈,在下此来,还是想问问雅姑娘,不知道阁下对我大明的这位皇帝作何处置,对于在下上次对姑娘说过的话,敢问雅姑娘是否有过考虑?”
雅图的表情平静下来,有些戏谑道:“噢?吉少爷,怎么?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你总是对抓来的崇祯很感兴趣啊,难不成你也想劫持一下皇帝玩玩?”
吉成听罢,一阵苦笑,这姑娘讲话不讲套路嘛,道:“雅姑娘为何是如此想,在下只是尽一下大明百姓的心罢了,怎么可能谈得上劫持皇帝呢?我可没姑娘你那么大的胆子!”
雅图噗嗤笑了出来,那副清纯少女如花般的笑靥,让吉成不免的一呆,谨言的美是清纯中带有一种艳丽,在得到自己的滋润以后,这清纯之中更带有一种成熟,而眼前的雅图,是在青春少女的气息中,夹杂着异国情调,那是一种能够撩拨人心弦的美,带着大草原上特有的奔放。不光是吉成看呆了,旁边的穆森同样如此,在他看来,这一路上从没有看到过雅图如此放松、如此灿烂的笑容。穆森也是男人,虽然有家室有好多儿女,可大明的女子被他糟蹋的,绝不在少数,但是,他从没有敢仔细地看一下这位自家大清皇室中的女子,甚至是连想都没有想过,他清楚自己的低微的身份,是不能随便恣意而为的。
雅图这时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见她迅速地抿紧嘴唇,心中暗骂了一声“胆小鬼!”接着正色道:“假如我放了你们的皇帝,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吉成暗笑,这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算了,泡泡也无妨,道:“厄,好处么,可多了去了,比如说,大明的百姓都会讲,大清的一个叫雅图的姑娘生性仁慈,不愿抓我天子,而且还放了他,雅姑娘的传说将会在大明土地上流传,还有呢,比如说,雅姑娘的善举打动了我这个做生意的人,跟你做生意,给你打个八折什么的……”
“够了!”旁边的穆森一阵怒吼,不过,等着他的,是雅图生平第二次的瞪眼,这次穆森没有忍,一跺脚,冷哼一声:“早晚一天我杀了你喂狗!”然后就径直出去了。
雅图等他出去,道:“吉少爷莫怪,他就这脾气,”雅图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味刚才吉成对她的不羁言语,道:“唉,算了吧,看在你如此诚恳,又这副可怜兮兮求我的面子上,我决定了!我会在走出青边口三十里后,释放你的皇帝,到时候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我不希望在三十里内看到你们的骑兵!”
吉成心中大喜,脸上堆满了笑容,道:“姑娘大爱,在下敬佩!”说完就一本正经地半鞠了个躬,这个大礼,惹得雅图又想发笑,可想着自己的身份,硬憋着没有笑出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何如此之好,总之,只要是跟这个登徒子说话,她就会有一丝期盼,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青边口,位于宣府北边的边墙山南麓,东邻常峪口,西距大境门。明洪武二年,大将军常遇春病故,其子常茂承其父业,继续统兵征讨朔方。他在此降服了武艺高强,占山为王的好汉秦边虎,他见这里地势险要,又是通往漠北的交通要道,于是留下秦边虎以重兵把守,起土为城。后来此地以秦边虎的名字命名,以后演变为青边口。青边口险关重重叠叠,有“九门九关”的传说,在明王朝立国近300年的岁月里,这里始终刀光剑影,烽火不断。青边口向西南与宣府镇都司城讯息相接,向西与宣府镇张家口卫城,向东与常峪口千户所城和葛峪堡城遥相呼应,具有重要的战略位置,是兵家必争之地。
一熘的几千骑兵,依然跟在这一个小队的后方,只见黄土飞扬,走到高处,能看到的有一条大河从峡谷内奔涌而出,洪流滚滚,跟四周远近的荒山秃岭一起,构成了一副奇特的画面。
青边口很快就到了,走过小小的一个集镇,就是一个比居庸关小了很多的关口,不过,城墙,城楼,垛口,士兵,这些关隘的必备要素一样不缺,这里是真正的边境之地,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就是茫茫的大草原,除了一些商队和军队的巡视人马,大明的百姓是绝不会随随便便出入此地的。雅图的马并没有减速,而是朝着洞开的关门,保持着匀速前进,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穿过关门,往大草原而去。
近一个时辰之后,吉成在雅图的后面说道:“雅姑娘,这里离开青边口起码有四十里地了吧!”
雅图一听,语气中带着不悦道:“有什么着急的,难道本姑娘说的话还反悔不成?!”
吉成又是无语,这明明说好三十里就还的,都快四十里地开外了,你这不是反悔是什么,唉,女人的话,还是别当真的好。
雅图的玉手使劲得抓了一把缰绳,有些恨恨地想道:“就知道这个登徒子等不及回去跟旁边的小娘子亲热去,连多跟我呆一会儿都不愿意,哼!但愿你们比翼齐飞,摔下云端摔死,该死的登徒子!走着瞧吧!”想罢,雅图侧过双颊飞红的脸,道:“穆森,把马车还给他们吧!”
穆森面色僵硬,一言不发,使了个眼色,让马车上的鞑子下车,之后自己就一挥马鞭,绝尘疾驰而去,雅图也转身跟上,空气中飘下了她一句话:“别忘了盛京的生意!”夏谨言身旁的吉成,真的不知道自己改表现出何种姿态了……
而孙钥和戴大牙兄弟二人,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跟着雅图的队伍,提前踏上了辽东的危险之旅,当然,吉成对于他们三人打前站的计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十分必要的,戴家兄弟熟悉辽东的一草一木,而孙钥智勇双全,跟着自己几个月的历练,也是逐渐成熟,凭着自己对雅图的心性的判断,他们几个面临的应该是有惊无险的格局,即便如此,这步棋一定得先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