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死了,开封之围自解,秦天亮的关宁铁骑就像秋风扫落叶般,席卷了大半个战场,整个闯王大军在铁骑巨大的冲击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很快,苍茫大地回归平静,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打扫战场等等自然由巡抚高名衡负责.......
周王府内。今晚的气氛热烈非常,比每次的过节更甚。宫墙外边传来的阵阵爆竹声音,就似除夕之夜。周王府里面张灯结彩,所有的人拿出了所有能够拿得出的好东西,吃的,喝的,穿着最好看的衣服,围在一起庆祝劫后余生的胜利,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们才能体会到,这一切的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每一个家庭都有战死的人,他们抛掉了白日里死的悲伤,代之以夜晚无穷无尽生的狂欢!
老态龙钟的周王浑身金光灿灿,这件面见皇帝的袍子他这辈子仅仅穿过一次,那还是三十年前万历年间,在京城朝拜万历皇帝用的黄金袍,平时一直放着,从未穿过。今日周王居然穿了这么件袍子,可见老周王对于这场胜利有多么地郑重和高兴!这场欢庆宴会上,开封府城的高级官员悉数到场,不过唯独独缺少了一个人,那就是天机府指挥使吉成!
那这位一品大员吉成在全城庆贺之际去哪了呢?原来,此刻他正和两位娇妻,以及天机府和杨国梁还剩下的那二十几人,行走在了去京城的路上。因为就在昨日,吉成收到了崇祯的加急信件,没有紧急军情,只是崇祯很想跟这位畅所欲言的奇人继续促膝长谈罢了。吉成得了这严令,自然不能去周王府欢庆,带上李岩,押着早就暴露的内奸韩焉,一路疾驰进京而去。
偌大的乾清宫内空荡荡的,全身正装的崇祯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底下大殿之中,孤零零跪着的那位同样是一身正一品官员朝服的吉成。刚才吉成已经粗略地报告了开封府之战的来龙去脉,很简短。但崇祯知道,这里面的刀光血影是多么的惨烈和残酷,三十多岁的崇祯皇帝此刻满面潮红,他的内心此刻是极不平静的。下边跪着的这位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的是上天赐予我大明最宝贵的礼物吗?昨日周皇后已经跟他咬过耳朵,一定要将自己的大公主许配给吉成,不许崇祯说个不字,这位温柔淑恭的皇后,用从未有过的斩钉截铁的口吻对自己要求一件事情,还是平生第一次!可崇祯何尝又不是这样子想的呢?
只听崇祯沉声道:“爱卿平身!少待片刻!”转头向着王承恩:“大伴,帮朕宽衣!”说完,王承恩动作麻利地将崇祯的外边龙袍给换了下来,露出里边紧身的常服,缓缓地走下龙椅,握紧吉成的手,面色一松,居然哈哈地大笑了几声,看得出来,这位初登高位的年轻皇帝是一扫胸中的憋闷:“刚才的表彰,必须正式!现在嘛,来来来,咱两好好唠唠嗑!转眼又是半年,唉,光阴似箭呐!”说完,居然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大殿上,紧挨着跪着的吉成,拉了拉吉成的手臂,示意他也坐下。
吉成笑道:“皇上的厚爱,微臣惶恐啊!”
崇祯噗嗤一笑道:“你这小子,也就只有你敢跟朕开开玩笑了!”
吉成呵呵道:“皇上,微臣这不看你平时没人讲话,闷得慌嘛!”
崇祯也笑着道:“你才闷得慌,朕一天到晚的奏折都批不完!哪有闷不闷一说啊?”
吉成收住了说笑的心思,对崇祯道:“皇上,眼下大明的两大敌人已经伏法,皇上可以安心一阵子了!”
崇祯长长地舒了口气,抓着吉成的手臂一直都没松:“爱卿真是我的福将啊!不光是毒死了皇太极,还射杀了李自成,帮朕去了天大的麻烦!而且,爱卿跟我提及的那些个治国理政的方略,经我思虑再三,已经开始施行了,特别是海禁的问题。这几个月来,仅仅关税一块就占了去岁赋税的三分之一,这样下去,朝廷的收入很快就能由亏转盈!朝廷有了钱,就能做更多的事,百姓们也就不用那么苦了啊!”
吉成默默地听着崇祯的唠叨,从海禁问题,说到科举问题,还有选拔用人、军队改革、民政水利、地方税收等等一系列吉成曾经谈到的以及没有谈到的问题,看来这位天降奇才崇祯皇帝一旦有所助力,立即就能举一反三,再加上有几个肱骨大臣用心辅左,大厦将倾的大明王朝一定能够自我修复的轨道,吉成坚信,大明在崇祯手上说不定就能够重塑大唐盛世万朝来贺的辉煌!那将会是数千年的古老华夏怎样的一件幸事啊!
聊了半天,吉成忽然打断道:“皇上,除了刚才微臣提的几个建议,微臣还要请求皇上一件事!”
崇祯笑骂道:“你这小子,嘴巴里提出来的一定没什么好事,说吧,是什么事?”
吉成道:“我请求皇上重新整治大牢,对那些曾经因为一些小事而进入大牢的肱骨之臣加以训戒,然后尽快让他们到各个岗位上就任,比如说孙传庭!”
崇祯听罢站起身来,略作一沉吟,居然退后两步,忽然对吉成微微一鞠躬道:“爱卿说得对,是朕小心眼了!朕明日就着刑部办理此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吉成也匆忙站了起来回礼,之后他又说了几个名字,崇祯一一应允,就在崇祯的心思正不由自主地往结党营私的方向去想的时候,吉成忽然道:“皇上,既然大明重新回复生机,皇上又是英明神武,加上这么多的辅左肱骨之臣,微臣想申请返回老家江阴县成婚,之后只想在江阴县城做个富家少爷。”
崇祯听罢顿时老脸一红,对于刚才过分的想法不免嘲讽自己了一番,尔后道:“爱卿老弟,你这是什么话?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你怎么能随便隐退?”
吉成郑重道:“皇上,这一来我根本就没有做官的欲望,反而对于家中二女倒是颇有兴趣,回家结个婚,生下一堆娃娃,二来这么些年来南征北战,数年不在家,也要孝敬孝敬父母,享受天伦之乐,还请皇上成全则个!”
崇祯听罢有些着急,看吉成的模样的的确确像是真心话,沉吟了一下肃然道:“吉爱卿,家事固然重要,可国事更为重要,你不来辅左我,难不成是看不起我朱由检?”
吉成哈哈一笑道:“皇上多心了,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也不想过多解释,至于看得起看不起就更加没有这种意思。皇上,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挽救危局于狂澜,我真的只是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崇祯有些恼火,指着吉成道:“你!你!唉!”
吉成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半推半就,能够急流勇退,自己就能从这个像梦一样的漩涡当中拔出来。吉成本性温和,要不是一腔报国的热血,也不会让自己投到这乱世当中去,既然最大的内忧外患已经暂时解除,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彻底融入到这自己根本就不熟悉的朝廷官场当中去,否则的话,战场上敌人杀不死自己,别给政敌给搞死了,那种死法太过郁闷,太过可惜了,还不如放下一切,回家享受天伦......
后记:
到此为止,《明末谍影》就算是写完了,什么?结尾不明不白,嗯嗯是啊,崇祯皇帝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吉成的归隐。大明的心腹大患还有一个没有剪除,那就是张献忠,他对大明、对历史的贡献绝对不亚于李自成,腹心之患实为掌权者之最大忌惮;而关外那位雄才伟略根本就不输给皇太极的摄政王多尔衮也是虎视眈眈,能为女真创造三百年大清历史的他究竟如何作为;再者大明内部以皇族为代表的利益集团尾大不掉,时时刻刻地在蚕食着大明王朝创造出来的财富,崇祯又该如何应对;最后,还有那持续了数百年的党争纷纷,此刻的某林党在江南一隅可是正处于人才辈出,意气风发之时,年轻皇帝又该何去何从呢?诸如此类,等等等等,等待崇祯朱由检同学的挑战依旧太多太多,而主人公吉成当然知道这些,但心性如老振我的吉大人,根本无意于继续沉溺于纷争,那么看破尘世的男主将何去何从,还敬请各位看官支招。什么?写第二部?不是不可以,但前提得看我的第一部能有多少粉?作为老振的处女作,老朽还真的不敢断言,能得到多少忠粉支持和企盼,如有奇迹发生,老振必当老骥伏枥,为看官们奉献更精彩的文字。最后,老振伏地叩谢各位!后记如此,诸君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