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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耀祖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被放出来之后,一熘小跑来到教官面前,满脸是深刻反省的虔诚,这教官本就是一时之气,也没想跟杨耀祖计较,眼下这小子又是认错求饶,于是乎训斥他几句就草草了事,紧张的训练还得要继续下去,闯王部队可不等你啊。等到了午时,杨耀祖和一众新兵就好似昨天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空下来跟教官打成一片,丝毫没有昨日一言不合剑拔弩张的情形。
这天清晨,风和日丽,持续了半个月的高温终于退烧,按照常理,此刻的人们正是应该任性地到户外舒展舒展,走亲访友、寻山访水的大好时光,可惜这里是开封,而且是大战前夕的开封城。此刻,开封城内所有高官全都来到了城墙上,一个个面色冷峻,闭口不言。周王这几天身体明显好转,在亲卫的搀扶下,自个儿居然半爬半走地上了这开封坚固的西城楼,透过高大的垛口望出去,只见遮天蔽日、密密麻麻,仅仅二三天的时间,闯王的部队已经在城外十几里处完成了安营扎寨,庞大的营地与天际线融为一体,根本就望不到边,空中各处不断地传来的大大小小的嘈杂声,似乎来自遥远的地底下,让人觉得并不是那么真切。周王以及身边的一众人等均是沉默不语,脸色铁青,空气中凝结起来的庞大压力和恐惧似乎正在无孔不入地侵袭着所有人的毛孔和血管,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叫做人的动物,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即便是像陈永福这样的百战之士也是微微发颤,更无论城墙上站着的那些战士。甚至有些新兵浑身发抖,身上的金属盔甲都被晃动地发出轻微的响声,时不时地还传来几声将官低声的叱骂......
开封城的战备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了,眼下城内的所有街道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剩下的只是那些青壮们在路上匆匆来往,搬运物资、加固房屋,做着必需的支援甚至是城破之后巷战的准备。老人妇孺们也没闲着,在城里几十个聚集点里,集中在一起做着煮饭、缝补和准备医治伤员的工作。现下的开封城,就好似一部机器,各司其职,井井有条,这些都得益于上次的开封战役的经验,但更加重要的是,是来自吉成的谏言和周王的声望,巡抚衙门、总兵衙门也是功不可没,总之,谁都没闲着,而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守住开封城,亦或者保住自己的性命!
高立功方正的大脸上,透露着些许紧张,数次的夜间飞鸽传书,已经与闯王把这次战役的所有部署全部沟通完毕,杨耀祖也顺利渗透进了北城门,且制定完成了夺门方案。韩焉那边的联动准备也已经部署完成,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很完备了,就等着闯王攻城!从前几年的经验来看,除了上次攻打开封的那次意外,闯王的军队屡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即便是号称仅次于北京的坚城洛阳,也是兵不血刃。可此时此刻,高立功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也不知道这种思绪是从哪里而来,又要到何处去,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高立功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眼下他正在凝神分析着心中的那些个不踏实,桌上有张宣纸,就见他写了几条,一条是李岩被捕生死不详,第二条是吉成、吉成、吉成连写三遍,最后一条是杨耀祖、北城门。而在第二条的字体上,还有很粗很重的一点墨迹,看来在这位闯王的嫡系心腹高立功的心中,似乎对于这个神秘的对手很是忌惮,整整半天,高立功坐立不安,而距离约定的明日闯王攻城的时间不多了......
夏谨言和雅图一身戎装,英姿飒装,两人都是男儿打扮,显得有些瘦弱,此刻两人正在院子里面追跑嬉戏,就听见夏谨言嘻嘻哈哈道:“图妹子真的成男人了,看看你的前面,啥都没有啦!”雅图可不示弱,一边追一边笑道:“我成男人才好哩,姐姐可是真女人,前凸后翘的,再紧的铠甲都遮掩不了呢!”女人之间的对话也是那么雷人,夏谨言正开心地跑着,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的满怀,准备喝骂,抬头一看,除了自家的相公吉成还能有谁,只见吉成肃然道:“妇道人家,鸡飞狗跳,成何体统,去,给我面壁思过一个时辰!”
夏谨言吐了吐舌头,装作一副很可怜的样子道:“夫君,这不是图妹子气我嘛,我也是没办法呢!”
吉成道:“什么气不气的,我看你们不是很开心嘛!去,给我面壁去!”吉成颐指气使道。夏谨言不知怎的,今日就是很配合,低下螓首,吐着香舌,一熘烟地跑到房中,雅图也跟在姐姐后边,屁颠屁颠地跑进了房间里面,吉成似乎今儿个打了个很大的胜仗似的,得意万分。就见他大手一挥,用一个极帅的姿势顺手摘了一片叶子,叼在嘴里,似嚼非嚼地,缓步进了屋子,左右一瞅,两位娇妻都在那东厢房的床沿边上,痴痴地笑着......
严肃、活泼是吉成定下的家规,这次活动是吉成昨日定下的,严肃的是过了几天,或者说不定晚上就得上战场,所以要活泼的话,可得抓紧时间啊,一个一个来是来不及了,青春正旺,一龙戏二凤也不是岛国原创,别说历代这么多皇帝,就是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早就见怪不怪了,两位娇妻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自然是兴奋紧张加期待喽......
事实证明,吉成的判断是对的,今晚闯王还真没有消停。此刻在闯王的营帐里分别是一众部下。左边是刘宗敏、刘芳亮、李过等一干大将,右边是牛金星,宋献策等几位谋士,高桂英站在闯王的身边,闯王义军的几位巨头正齐聚在中间的一个大沙盘前。这个沙盘是李岩在第一次攻打开封之后,下令手下赶制的,第一次攻打开封,情报不足是一个大漏洞。而现在,整个开封城都已经展现在几个人的眼前,城墙都是用粘土做的,城楼内的防卫情况用一个个小竹签写着,插在土里,开封城里的标志性建筑都用小土包表示,上面也有小竹签,如周王府、巡抚衙门、总兵衙门、粮仓、兵器库等等,其他的大片民宅区域就用朱漆在沙盘上面大致示意了一下,这样一来,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对于开封城的情况完全可以说了然于胸。闯王对于这个沙盘实在是太满意了。只听闯王那浓浓的陕西口音道:“俺今晚把你们叫来,一来是让大家再熟悉熟悉开封城,二来也是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攻城的好法子!?”
高桂英附和道:“是啊,要是这次俺们再跟上次一样白打一场,再这么耗下去,咱自己的军中可就要断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