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缉队全体五百人,外加洪都督亲军部队三百,由我统一指挥,吉成任行军参谋,负责在内部策应,今晚一更之前到达指定地点十里处集结,不得有误!”秦天亮在自己的驻地大声命令道。
在秦天亮的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鸦雀无声。前排站立的是清一色的弓弩手,弓弩背在身后,腰间挎着长刀,负责在外围的远程作战以及进程支援。后边的是长矛和刀盾手,负责攻坚战和肉搏战,最后面是火铳兵和特种作战兵,火铳兵主要负责火力支援,特种兵不是后世的那种样样全能的特殊作战兵种,而是这支侦缉队的一些后勤补充,医疗救护还有就是工程兵。所有军士都是有别于大明军队的红色甲衣,而是清一色的黑盔黑甲,这是洪承畴组建这支部队时亲自拟定的。而洪承畴的亲军部队也是精锐中的精锐,除了甲衣的颜色不同以外,其他装备都差不多,本次行动,洪都督亲自交代了领兵的亲军百户,一切行动都要接受秦天亮的安排,这个百户本就与秦天亮交好,自然没有不遵从的道理。
吉成在一起参加完誓师之后,几人策马狂奔,因为他要组织天机府先行进入范永斗的寨院,以便与后续部队里应外合。吉成与天机府的几名成员回合以后,简单地交代了任务,除了蓠儿继续留在营地以外,其余夏谨言、孙钥、阮峰、鲁保、少年营数人、惯偷跛石头,街头艺人程鸣以及之后招揽的数人等所有力量,按照平时训练的编组,由吉成亲自带领攻坚组,夏谨言带领机动组分为两队,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展开了行动……
吉成攻坚组的任务是先要提前进入范家寨院,做好内应的活计。自从上次吉成与范委打好关系之后,阮峰早就跟范委接上头混到了一块去,只几天时间,就已经成为了称兄道弟的酒肉弟兄了,谁让吉少爷下的死命令呢——使劲花钱!如果阮峰连花钱都不会,那么他可以直接跳黄海了……这不,少爷今儿传信,安排了一直鹿送给范委,就等着少爷一起去拜访范委了。天将将黑的时候,少爷与其他几位一同回到营地,行动正式开始了……
范委接到吉成的拜帖,自然是乐得接待,阮峰早就跟他说过,过几天给他带些野味,没想到是一整只鹿,这下可以大快朵颐了。就见范委亲自出寨迎接,以显示自己对这位年轻富商的尊重,迎面而来的是几匹骏马,上面是吉成阮峰等人,后面跟着的是一辆板车,黑暗中看起来上面鼓鼓囊囊的,似乎是一头鹿,个头还真不小,板车由马牵着,上面还坐了一个人,板车后面还跟了几个人,范委远远道:“吉掌柜客气了,有失远迎了啊!”
吉成哈哈一笑,拱了拱手道:“范掌柜,您都迎出了寨子,应该是吉某人受宠若惊了啊!后面的几位都是我的随从,帮着抬抬鹿,收拾收拾的,他们烤鹿的手艺可是一绝噢!”
范委一听,口水直流道:“甚好甚好,赶紧进来,咱们把酒言欢!”随即眼色朝着护卫岗一瞥:“这是掌柜的贵宾,赶紧放行!”
护卫头子话到嘴边,这位爷前不久刚刚下达命令,凡是进入寨内的都要仔细检查,不论来者何人,现在自己又不执行,他奶奶个熊,草包一个,要不是范大掌柜的近亲,轮得到你作威作福?护卫头子心里骂骂咧咧道,不过手里头可不慢,赶紧移开拒马,他可不想挨范委的军棍……
大呼小叫地喝酒猜拳,一直到了接近二更时分,吉成喝的满脸通红,兴致高昂,对于夏谨言数次鄙视的眼色早就已经无视了,戏得演全套呐!屋子里头除了一只被吃的差不多的鹿以外,就剩下些残酒了,范委更加不堪,眯着的眼睛基本上是睁不开来了,就这么梦魔似得抱着一个女人,用那个胡子拉渣的嘴巴胡乱地亲着。此刻,吉成的眼色忽然变冷了下来,一瞄阮峰,阮峰会意,缓缓地从宽大的衣中抽出了一把锃亮的短刀,“范掌柜呐,小的再敬敬您!这酒香呐,小的们今日是有口福啦!”
范委哼哼唧唧道:“恩,啊?哦哈哈,喝,喝!”说着,就用那只软绵绵的手去端酒碗,可怎么也端不起来,阮峰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来来来,让我来帮你!”阮峰目露凶光,抽刀在范委脖子上一抹,锋利地匕首轻轻松松地划开了范委脖子上的动脉,鲜红的血一阵喷溅,直到这个时候,范委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可惜的是,此刻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身子像狗皮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旁边女人惊恐万分,正要扯开嗓子大叫,被阮峰大手一把捂住,刀子架到她的脖子上,示意她不许出身,这个女人倒是拎得清,像筛子一样地点着脑袋,她的头发这时散落了下来,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更有些恐怖!
阮峰待范委的血流得差不多了,与鲁保一起抓起尸体,走出了屋外,一边走一边吆喝,“范掌柜呐,不要送来,你都这样了,非要送我们出去!”黑灯瞎火,外边的护卫们对于范委的烂醉如泥早就见怪不怪了,几人拖着范委迅速地来到了寨门口,不过有心人可以发现,屋内还有人并没有一起跟出来,那辆运鹿的板车自然也停在范委的屋子门口……巡夜的更夫非常敬业地拿着竹梆子一边敲着,一边嘴里说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二更天了……
如果寨墙周围几个岗楼上面的守卫能够仔细一些,认真一些,就能够看到不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那是一种十分特别的安静,连风声都几乎没有,只有久经战阵的将军才能预感到这是一种大战来临的气氛,秦天亮与一众手下屏息以待,等待寨子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的到来。强攻不是不可以,但是按照吉成掌握的内部防卫情报来看,势必将要付出一些伤亡的代价,自己的弟兄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为了这个大奸细送了性命,实在是不值得!
雅图今晚不知怎的,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那个登徒子会在这大军之中吗?按照道理来说,大军缺粮,这个奸商嘴脸的家伙会会不会来凑这个热闹呢?如果他在这里,茫茫军营,又如何能够遇到他呢?屋子内的红烛几乎不动地燃烧着,橙红色的烛光似乎跟雅图的俏脸相互映衬着,此刻,这位大清公主心中不免又是疑问满满,甚至为自己此番坚定地出宫患得患失起来……
“少主,我觉得不太对劲!”穆森在门外低喝了一声,雅图迅速从沉思中回过身来,说道:“穆森大人请进来说话!”
穆森推门而入,抱了抱拳道:“少主,我安排在外边不远处的暗哨回来禀报,寨子外面出现了军队!”
雅图凛然一惊,自己的行踪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穆森显然也是同样的判断,道:“一定又是这个范狗,把我们给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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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图很快地道:“穆森,切莫慌乱,赶紧派人,再去查探!”
穆森道:“已经去了,马上就会有回信!”
门外一个声音响起,道:“穆森大人,外边的确来了军队,光线太暗,数量不明,估摸着有千把人!不过……”
“不过什么!?”穆森急道,“回大人,似乎这支军队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范永斗的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