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鹤还恶劣地拿替沈枝挡雨生病做借口要求沈枝进行补偿,说什么都要逼沈枝喊一声‘老公’来听听。
沈枝无法辩驳,便捂住商鹤的嘴巴,嗔他,“别人生病虚弱无力。你倒好,生个病嘴巴还获得了新功能,叭叭个不停,你是麻雀吗?”
“枝枝,我就想讨点好处来甜甜嘴。”商鹤神情黯了黯,他握住沈枝的双手,置于唇边亲吻,“吃药打点滴,嘴巴苦。”
沈枝脑海里又闪过昨晚商鹤将自己护在缝隙里的画面,心底的愧疚感也随之涌上。
可‘老公’二字太过羞耻,沈枝喊不出口。
商鹤叽叽喳喳的嘴巴也安静了下来,虚弱地躺在床上。
显然是因为得不到小甜头,情绪低落。
沈枝做了很久的心里斗争,最后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老公’转身冲出了卧室。
隐约间,沈枝听见了商鹤愉悦的笑声。
一丝懊悔于心中涌出。
明明只是协议夫妻,而她只要做好妻子的职责就行了啊。
怎么一转眼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还有她为什么要喊啊!
太羞耻了。
沈枝靠在楼梯扶手上,一手捂眼睛,一手捂着不怎么安分的心脏。
冷静下来后,沈枝借来别墅后勤一位小姑娘的小电驴,骑着出去给商鹤买果脯蜜饯。
只不过周围都是别墅区,或者高档供应区,沈枝转了一圈都没瞧见超市。
于是只好上了城区。
沈枝一进超市就停不住手,结账时手里拎的全是常见的蔬菜水果。
然而,小电驴回到半路,就电力枯竭。
在下坡路段,一辆疾驰的车子近距离从身后擦过,吓得沈枝一个中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蔬菜水果散了一地。
“滴——”
身后响起鸣笛声。
沈枝以为自己挡住了对方的路,揉了揉擦伤的膝盖,吃力地拖着小电驴往里边挪。
随后,一只有劲的手便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没事吧?”
是沈枝熟悉的音色,抬头一看,是宋槐序。
“没……谢谢啊。”稳住身形的沈枝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一瘸一拐去捡东西。
宋槐序探身过来,捏住沈枝的手腕,手心也被塞了一块手帕。
沈枝这才发现,两只手掌都擦出了血丝,火辣辣地疼。
“我帮你捡。”宋槐序瞥了眼沈枝,又匆匆收回视线。
他俯身替沈枝将散落的蔬菜水果一一捡好,最后送沈枝回去。
门口,沈枝把小电驴的位置告诉管家,一脸感激地向宋槐序道谢,“麻烦宋先生了,下次有时间再请宋先生吃饭。”
她还送了一包果脯蜜饯给宋槐序。
沈枝心里记挂商鹤嘴巴苦,把其他东果蔬交给候在边上的小姑娘,拎着果脯蜜饯进了别墅。
刚刚进门,沈枝就和迎面下来的秦榛榛撞了个正着。
秦榛榛红着一双眼,面色楚楚戚戚。
苍白的唇色多了一丝红润,脖子处还有个不怎么明显的红痕。
她一见沈枝,慌忙抬手遮住脖子那处,又擦了擦嘴,神情躲闪着垂头小声抽泣,“沈小姐不要误会,我就是听说他生病,过来看看。”
“打扰了。”秦榛榛擦掉眼角的泪,迈着踉跄的步伐匆匆离去。
有种捉奸在床的感觉。
沈枝突然觉得嘴巴有点苦味,想吃蜜饯了。
她没有上去,而是转身坐到沙发上,拆开蜜饯,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甜味瞬间化于口腔,击退了那莫须有的苦味。
苦味没了,手和膝盖又疼了。
火辣辣的,一阵又一阵。
沈枝翻来医药箱,刚刚拧开消毒水,楼道处就传来脚步声。
“管家说太太……”商鹤声音骤然断掉,又迅速响起,“太太受伤了?”
可能是感冒的缘故,商鹤脚步稍许急。
他迈着不怎么稳当的步伐来到沈枝跟前,单膝下跪。
商鹤一手捏住沈枝擦伤的手,一手夺过沾了消毒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替沈枝擦拭。
“太太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他朝沈枝的手心吹了口气,声线嘶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什么事儿跟管家说,开了钱的,别怕麻烦他们。”
商鹤给沈枝消好毒,拿来绷带替沈枝缠上,“商太太怎么能出门呢,在外头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沈枝不怎么平静的心态因商鹤最后一句话而烦躁起来,她不顾疼痛抽回手,表情隐在阴影下。
“嫁给你我连出门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商鹤显然没料到温顺随和的沈枝忽然发了脾气。
他顿了顿,重新握住沈枝还没包扎好的手,语气温和,“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枝像惊弓之鸟一样甩开商鹤的手,垂眸注视商鹤。
“难道需要我整日守在家里等你回来,然后服侍你更衣沐浴,等着你宠幸我,然后替你生下子嗣?”
“怎么把我形容成了皇帝啊。”
商鹤有些哭笑不得,换了根新的棉签继续处理沈枝膝盖上的擦伤。
“太太出了一趟门就发脾气的原因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一语击中核心,也击退了沈枝心中莫名的情绪。
她是在生商鹤的气?
沈枝意识慢慢回笼,瞳孔也随之放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我发脾气?”
商鹤无奈一笑,“是啊,太太向我发了脾气。我想知道,太太生气的源头在哪儿?”
“我……”沈枝抿了抿唇,将口中的话语转成了动作。
她捧起商鹤的脸,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沈枝见过商鹤接完吻的唇,被唾液浸润后,是红润发亮的。
眼下这张唇是苍白枯燥的,像一朵没有被雨水浇灌而缺水的花朵。
可接吻并不局限于唇部,比如脖子。
而秦榛榛脖子就添了个痕迹。
商鹤的表情因沈枝检查的举动倏地沉下去,严肃中溢出一丝阴沉,“太太,秦榛榛跟你说了什么!”
商鹤的话宛若一根鞭子,狠狠将沈枝从情绪的支配下给抽出来。
他们做了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该胡思乱想的,也不该发脾气。
商鹤是独行的个体,她没有资格去束缚商鹤。
沈枝花了半分钟整理好情绪,转而微笑,“我和她不熟,就打了个招呼,没说什么。至于发脾气,我只是摔了一跤,心情不好而已。”
“是吗。”商鹤勾唇轻笑了一声,情绪明显淡了许多。
“对了,你不是说嘴巴苦吗,我给你买了蜜饯,尝尝!”沈枝坦然地拿出一颗蜜饯,推至商鹤唇边,“我想着糖蜜饯太甜了,你应该不喜欢,就拿了果脯。”
商鹤张嘴将果脯卷入口舌之中,垂眸不语。
沈枝刚才尝了一块,觉得味道还不错,于是满眼期待着问商鹤,“味道怎么样?”
甜味包裹着味蕾,但没有商鹤想象中的甜。
他的神情与镜片融为一体,即清楚,却透明,叫人看不懂。
商鹤砸了砸舌,兴致缺缺,“缺了东西,不好吃。”
“商先生,同样的套路再来第二遍,就没意义了。”
沈枝并没有注意到商鹤下垂的情绪,径自捻了一颗丢进嘴里,咀嚼,“我也不会再上当的。”
沈枝生气一事,就这样被果脯给翻篇了。
可挡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日渐增大,像一道栅栏,阻拦商鹤继续前进,也把沈枝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