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着一身湿气进了酒店。
沈枝刚刚脱掉高跟鞋,身体就被商鹤抱起来,一齐踏进了浴室。
泡了半个小时,身上的湿气才随着洗澡水冲下下水道。
商鹤拿过毛巾搭在沈枝头上替她擦头发。
亲力亲为的动作让沈枝心里生出些许动容,但更多的无奈。
“我自己擦,你头发也湿着,快点擦,别着凉了。”她委婉拒绝掉商鹤的好意,抢过毛巾侧身面对镜子径自擦头发。
商鹤却不依,从身后缠上来,再次抢过沈枝手里的毛巾,垂眸细细擦拭。
商鹤的举动无一不透露着对等的筹码。
沈枝想着,等商鹤一停手她就假装不知道,直接出去。
可看着倒映在镜子里,商鹤那张被水珠打湿的脸庞,沈枝最终还是没忍住挑起干净的毛巾,回过身给商鹤擦拭。
商鹤个子高,沈枝脱下高跟鞋后,只能与商鹤的肩膀平齐。
所以商鹤尽量俯下身,方便沈枝擦拭。
商鹤享受极了来自沈枝的贤惠手法,脸都贴到了沈枝胸上。
“你不是说这边的温泉很出名吗?收拾下我们过去泡?”沈枝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主要是我有点想泡。”
商鹤露出失落的表情,“我还以为太太是怕我受凉,所以才提议去泡温泉的。”
沈枝屈指抵住商鹤的额头,将他和自己的胸分开,“如果你没有蹭着我的胸说这句话,我可能还会同情一下你。”
简单收拾好,沈枝和商鹤便来到了京城最出名的温泉城。
可能受雨季影响,来泡温泉的人非常多。
商鹤有意将沈枝护在怀里,带着她穿过拥挤的前厅,然后在侍者的指引下前往单人温泉包间。
在经过一处人多的路段里,沈枝屁股被人重重摸了一下,吓得她一把拍开对方的咸猪手。
那人调笑着嘻嘻道歉,“哦呀,不好意思啊美女,走廊太拥挤,不小心……碰着你了。”
沈枝从来不是受人欺负的主儿,她也不跟对方多说废话,直接让工作人员去查监控。
对方一听,纷纷表示沈枝太小题大做了,还想以人多势众来息事宁人。
作为和事佬的工作人员十分为难,但还是偏向于和解,“这位小姐,人多难免会发生一些肢体触碰,这位小先生也道歉了,不如就算了。”
商鹤抬手拥住沈枝的肩膀,目光犀利地落到工作人员身上,厉声道:“我太太说要调监控,你没听到吗?”
“都说我是不小心碰的,你们还想怎么样!”那小纨绔直接跳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眼看事态即将朝严重的方向发展,工作人员只好把经理请了过来。
还有段距离,经理就先把在场的人都打量了一遍,见小纨绔是京城萧家的,身边还站着欧阳家的小四少爷。
在看另外两位生面孔,经理心中的秤砣立马偏向了小纨绔。
“稀客啊,萧少爷和小四少爷大驾光临,温泉城蓬荜生辉啊!”经理一上来,对准两位小少爷的屁股就是一顿猛拍,“小四少爷,欧阳先生最近好吧?”
被唤作小四少爷的青年点头,“大哥挺好的。”
沈枝见经理完全没有处理事情的态度,直接垮了脸,“如果几位要叙旧,能不能等事情处理了再叙?麻烦快点调监控,我们还有事。”
经理瞅见美人生气,搓着手打哈哈,“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京城萧家和欧阳家的少爷。是这样的,我跟萧少爷挺熟的,是个好孩子,应该是人太多不小心碰着了,要不就算了?”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说辞!
沈枝有些作呕,她执意要查监控,经理继续打哈哈赔笑,不为所动。
沈枝气得想上前理论,后颈就被商鹤捏住,摩挲了下,似安抚。
商鹤睨了眼经理,随后视线扫向那位小四少爷,莞尔,“我记得温泉城是欧阳先生名下的产业吧。既然你们家不愿意处理事情,那就麻烦欧阳小少爷给欧阳先生打个电话,让他亲自来处理。”
男人温润的嗓音宛如一把凌厉的刀刃,直接夹在一群小纨绔脖子上。
气氛莫名冷了几分。
商鹤大掌还在沈枝被摸的半边臀拍了拍,跟拍垃圾似的。
随后他抬眸,看向萧少爷,“我也很久没见到萧先生了,顺便让他也过来一趟,叙叙旧!”
“我们预计两个小时后出来,那时候我希望能看到两家的家长。”商鹤拥着沈枝转身,稍稍回头,勾唇,“对了,我叫商鹤。”
“商鹤?”小四少爷望远去的背影,满脸写着完蛋。
萧少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把自己的右手放到墙上去,猛地捶了好几拳。
其他小纨绔则一脸懵,“商鹤?没听过这号人啊,很牛吗?”
商鹤以前的名头很响,行事嚣张记仇,年长一辈都在他手上吃过亏。
只是最近几年,商鹤愈发低调,几乎不出现在公众场合里。
久而久之,‘商鹤’这号人便被淡忘了,导致年轻一辈没听说过。
小四少爷叹气,“牛不牛我不知道,但是我可能一个月都出不了门了。”
萧少爷更是一脸苦相,“你只是一个月出不了门,我不仅要面临一个月出不了门,屁股还要开半个月的花。”
另一边,商鹤指腹戳了戳沈枝闷闷不乐的脸颊,“太太别不高兴了,一会儿我给你出气。”
沈枝不想扫兴,可刚才的事情一直哽在她心里,难受得紧。
如果不是商鹤,她或许就要白白被人占便宜。
而面对权贵巨大的魔爪,她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忍气吞声。
沈枝原本以为自己逃离了权贵们专门打造的铁笼,可回头一看,她脚底下套上了更大的镣铐,无法逃离。
她深呼吸,将心底的压抑全数抛开,换上笑容随商鹤迈入温泉里。
“太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稍微轻松一点,心情不好也不用强装,我会哄你的。”商鹤双手托在沈枝腋下,跟抱小孩似的将沈枝环到腰上。
沈枝已经尽可能不让商鹤察觉,但还是被商鹤发现了。
她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不喜欢你们的世界……太扭曲了!”
“说说看,怎么不喜欢?”商鹤指腹碾了碾沈枝的唇瓣,和她近距离对视,“对我不用太拘束,想说什么都可以。”
“什么话,都可以吗?”沈枝望向商鹤的眼睛带着熹微的期待。
商鹤莞尔,“丈夫不是妻子的避风港吗?我想,我应该可以担起这个重任。”
沈枝蜷了蜷肩膀,挂着水珠的睫毛轻垂,“他就是摸了我。明明是他的错,可他却否认自己的错误。”
“明明看了监控事情就能真相大白,可那些人、那个经理却到处找借口拒绝看监控。”沈枝圆润的指头小幅度嵌入商鹤手臂里,情绪怏怏。
要不是‘商鹤’的名头,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淹没在时间洪流里,一个轻如鸿毛的小瑕疵。
对沈枝而言,是加在身上镣铐的重量,让她喘不过气。
“权与势真的太扭曲了,所以我不喜欢。”沈枝没能控制住力道,指甲嵌入商鹤的皮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