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宁做第一个世界任务的时候,是反派手下的杀手,所以后来的世界里,她也习惯性的叫反派老大。
后来的几个世界里,说来也很巧,宛宁最后都会变成反派的跑腿小弟。
刚刚做梦的时候,她梦到了第二个世界的事情,那个世界的反派性格非常古怪,非常喜欢折腾人,好不容易宛宁能休息了,反派又会派给她新任务。
所以宛宁在刚醒过来的时候,才恍惚没反应过来,把韩让认成了那个老大。
“什么老大?”韩让皱了皱眉。
“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便请六殿下回宫吧。东厂庙小,住不下六公主。”
“那有什么住不住的下的,我又不要多大的地方。”
“东厂条件简陋,韩某怕亏待了公主,天色已晚,还是请殿下回去。”
“我不回!我今天来这里就没打算回去,我要在这里待到神乐大典结束!”
韩让快压不住自己烦躁的语气,他转过头瞪了一眼近侍,凉嗖嗖道:“还不快请六公主出去?”
东厂的众人一听到厂公发命令了,纷纷朝着宛宁的方向走去。
谁知道,宛宁直接坐在地上,抱住了桌子脚。
“我就是不走!你们要是敢碰我,我就一头撞在桌子上,等父皇知道了,让你们全都脑袋分家!”
韩让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六公主抱着桌子腿撒泼,谁也不敢真上去把她拉开。
敢对六公主下手的,只韩让一个,但皇帝前脚才说了让韩让负责六公主的安危。
韩让叱咤官场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人。
讲道理不听,动手又动不了,还会在地上撒泼。
他的心中浮现出了那日他被要挟牵马时的情绪。
满朝的文武百官哄然大笑。
他牵着马走过洪武门,那些不知情的小宫娥都敢来看热闹。
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新仇旧恨让韩让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既然殿下想住,那便住吧。”韩让垂眸,看向地上的宛宁。
宛宁听到韩让松口,立刻变戏法般的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她道:“韩厂公,你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嘛,只要你我好好联手,这神乐大典一定会办的风风光光吗。”
“是吗。”韩让也笑了笑,只是低垂的眼眸里没有一点笑意。
…………
第二日醒过来,宛宁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韩让给她住的床干净柔软,没什么问题,而且房间也四面通透,没有一点味道。
但她就是觉得身上格外的痒。
宛宁伸手挠了挠有点痒的地方,顿时抓出了一胳膊红痕。
“主子,您醒了。”映红一直在宛宁的身边守着,没有睡觉。
作为贵妃娘娘的心腹,映红从出生开始,活着就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照顾好宛宁公主。
“什么时辰了。”宛宁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道。
“已经辰时三刻了。”
“给我梳洗吧。”
然而在换衣服的时候,映红眼尖的看到了宛宁身上的红疹。
她神色一变道:“主子,我现在就去找厂公,让他去请太医!”
韩让拖拖拉拉,半天才请来太医,等太医到的时候,宛宁的身上已经有几处被抓破了。
躺在床上的宛宁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围观的猴子,不仅没什么尊严,耳朵边还吵的不行。
她不可控制怒气涌上心头,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摔在了地上。
“滚!都滚!”
太医神色谦卑的跪在地上道:“公主,您得让我们看看伤势啊。”
映红也是着急狠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宛宁让太医看看怎么回事。
“别来烦我!都滚!”宛宁又骂道。这次又把被子扔到地上了,床上的东西扔无可扔了,宛宁又觉得不够解气,光脚踩在地上,抓住什么东西就砸。
韩让在一旁低着头看似担忧,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瞧着六公主这崩溃失态的目光,韩让的心中多了几分快意。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位六公主,昨夜映红被他伤的有多重,有吭一声么,涂了药膏第二天还要伺候她这位主子。眼下他不过是让六公主身体发了点红疹,这位娇气的公主,就已经大发雷霆,对所有人没好脸色了。
人的命生来便是有贵贱的,贵就如同六公主这般,随便一点小病便要三位太医医治。
但再如何尊贵,不也还是要被耍的团团转。
摔了半天,宛宁摔的没力气了,她又坐回了床上,拉上了帘子。
“厂公!厂公我求求你,你劝劝我家主子好不好。”映红知道在场的只有韩让有这个胆子,她只能去求韩让。
几位太医像个鹌鹑,怎么会去惹暴怒的六公主。她这样的丫鬟,又不够资格,强行让公主治病,那是一种僭越。
韩让看戏看的也的确差不多了。
让六公主受够罪了,再继续下去,皇帝那边也不好交代。
韩让便施施然的起身,一跃变成了救世主。
韩让拿剑挑开帷帐,本想着直接把六公主拽出来。
但是刚挑开,却见到的是美人垂泪的景象。
这让韩让心中感觉有些怪异。趾高气扬的六公主怎么会哭呢。
她穿着贴身的亵衣,裸露在外的手臂有刺目的红痕,泪水沾在睫毛上,肩膀轻微的颤抖着。
韩让压下心头的怪异,冷声道:“六殿下,脾气耍够了,该治病了。”
他说完这一句,便看到宛宁抬起了头。
朦胧的泪眼有些发红,白嫩的脖颈被热气蒸的绯红。柔弱无骨的身躯被养的极好,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上手之后,那如同丝绸一般的触感。
白皙的肌肤在透过帷帐的光中显得更加诱人,那片肩头的红疹,更像是运用其他手段而留下来的东西。
叫人看了平白无故生出一种……破坏欲。
好像这样还不够,颜色得更重,身上每一处都得有才更好。
“我变丑了,我不要叫人见到。”宛宁的语气也不说似平日盛气凌人,反而带着些小孩子气的委屈。
韩让心头感觉更古怪了。
他心头说不上的怪异,但他清楚自己此刻是快意的。韩让将其理解为,大仇得报的快意。
此刻见到六公主被整成这样可怜模样,韩让觉得有些消气了。
“公主同我说这些又有何用,又不是我让公主留下来的。”韩让仍旧是带着点嘲讽的说道,不过仔细听,便能察觉到,这比他之前的嘲讽,要轻了许多。
“但是因为你给我选了这么一个住处才会这样的,也有你的错。”宛宁依旧蛮不讲理,但是这蛮不讲理没有平常的聒噪,语气里带着无力和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