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宁带着一身血回到东厂时,看到韩让的房门还亮着。
她在门外敲了敲门。
“谁。”
“主子,是我,我回来了。”
“滚进来。”
宛宁就这么鲜血淋漓的滚进去了。
她脸上带着有些得意的笑,把怀里保护的很好的书信呈了上去。
“主子,我拿到那个胭脂铺和二皇子勾结的书信了。”
“只花了三天,主子。”宛宁嘴角的弧度翘得都压不下来。
韩让把桌子上的书信看了一眼。
的确是二皇子的字迹不错。
不过这还不够成为决定一位皇子命运的证据。
韩让看了半天也没说话。
这让原本得意得不行的宛宁有些忐忑。
难道她找到的东西没用?不会啊,这可是系统发现的,按理说不会被人发现。
韩让一直不说话,让宛宁有些慌,她继续道:“主子,是不是书信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韩让把书信折叠起来,收了起来。
“那就好,那主子休息吧,我不打扰主子了。”
“你还要偷偷跟到什么时候。”韩让坐在位子上,冷不丁说出了这么一句。
“我……我不是怕……主子不要我么。”宛宁有点不大好意思这么说,然而这却是她的真心话。
“你这样能干,我为什么会不要你呢。”韩让好整以暇的问道,这话里乍一听是疑惑,仔细思考就能感觉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
宛宁特别诚恳的跪下道:“主子,我错了,我再也不多话了。以后主子让我说话我才说,不让我说,我绝不会多一句话。”
韩让听见宛宁这话,忽然莞尔一笑道:“你真是奇怪。”
宛宁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韩让。
“我手下有许多人,犯了错,被我厌弃者或是怨恨我或是讨好我。但是无论他们无论,他们都是畏惧我的。”
韩让冲着宛宁招了招手。
宛宁听话的跪在了他的面前,让他能轻而易举的摸到自己的头发。
“我从没在你的眼里看到畏惧。”
“你不渴望名利,也不渴望财富。告诉我,你如此讨好我,是为了什么。”
韩让深深的凝望着宛宁的眼睛,仿佛要看透宛宁的所思所想。
宛宁摸着脑袋道:“这要什么理由吗,我是主子的属下啊。”
韩让轻笑着拽了拽的宛宁的头发。
“记吃不记打,跟个摇尾巴的小狗一样。”
宛宁不大服气道:“我也没有像主子说的那样,要硬要说有所求的话,我想让主子帮我撮合七公主和季首辅。”
“啊——”宛宁的脑袋被扯得往韩让的腿上撞去。
宛宁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垫在韩让的大腿上,让自己的脑袋只能撞到自己的手上。
韩让深深的看了宛宁一眼,松开了手。
“你就这么恨七公主?”
“是,属下就想让她当寡妇。”
韩让又被这句话逗笑了,他笑起来看起来也格外凉薄。
“行了,我知道了。”
“把你肩膀处理一下,别让血滴在地上,弄脏了我的地毯。”
“是主子!”
宛宁拿走了韩让掏出来的伤药,她上药的手法也不怎么仔细,就是把衣服脱了,对着伤口一顿怼。
反正有系统的免痛,她一点也不疼。
用白绫把伤口包裹起来,再穿上衣服,宛宁就屁颠屁颠的又跑回到了韩让的房间。
她的被褥回来了,专属位置也回来了。
这个伤受得还是很值的。
因为失血过多,宛宁其实已经很困了,她躺下就睡着了,而且睡的非常沉,雷打不动的那种。
均匀的呼吸声在屋中响起,让韩让侧了侧目。
他看着宛宁睡的安稳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想,蠢货果然这样,体宽心胖,前脚才刚刚从生死交战中回来,转眼间就睡的这么香。
韩让放下手中的书信,走到宛宁的身边,看了看她。
因为失血的缘故,宛宁非常冷,故而睡觉的时候,她蜷缩成了一团。
韩让将怀里抱着的暖炉放在宛宁的被子里,目光里带着些疑惑的看着宛宁。
他的确无法理解宛宁的行为逻辑。
这世上所有人的行为都是带着目的的,他身边的人尤是。
盯着宛宁的面容思考良久,韩让最后将其归结为小六摔坏了脑袋。
不过,感觉也不错就是了。像是养了只活泼过头的宠物,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日子也算有趣。
韩让不再继续想下去,继续在油灯下研读那几封书信。
……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朔严去外地已经一个月了,今日就是他回程的日子。
他一路策马狂奔终于赶来日落之前回到了东厂。
然而他一回来看到就是差点没惊掉他眼珠的画面。
厂公用膳的时候,小六不仅在一旁伺候,而且厂公还时不时赏赐她一口。
他在厂公身边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从来没尝过厂公的饭,小六不就代替他照顾了厂公一个月么,怎么两个就这样要好了?!
厂公不吝啬的称赞了他,赏赐了他银两。
在对待底下人的时候,厂公向来都是大方的。
当时面对厂公的大方时,朔严却没感觉到开心。
让他吃惊的不只有吃饭这件事。
他本以为自己回来了,小六就会像之前一样,退到自己后面,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一直到他看到小六晚上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进了厂公的房间时,他的震惊达到了顶峰。
厂公让小六给他守夜?
从前厂公没有让别人守过夜的,这是他一个人的殊荣。
朔严感觉自己被取代了。
被一个陪伴了厂公不足一个月的笨蛋取代了。
他可是陪了厂公足足七年,七年他才得到了厂公的信任!
“主子,今天还要我守夜吗。”朔严问道。
“你从外地刚回来,舟车劳顿,先休息一夜,明日再守夜。”
“厂公,这些日子,您都是让小六守夜的吗。”
“嗯。”
朔严咬着牙道:“我一路骑马回来也不算累,我既已经回来了,便还是让我替主子守夜吧。小六生性顽皮,恐怕熬不住夜。”
韩让听出来朔严话中的意思了,他视朔严为左膀右臂,这种小事他并不在意,所以谁来守夜都一样。
但是韩让此刻心里有些恶趣味,他想看看小六会如何应对,于是他故意将选择权交到小六的手上。
“小六,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