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九连滚带爬躲藏到张悬叶身后,惊魂未定说道:“我……我出来小解,不曾想竟碰到此妖物。”
“善人莫怕,有贫道在,断然不会让这妖物伤你分毫。”张悬叶手中持剑,面对这至毒妖物,没有丝毫畏惧,那剑剑刃闪着寒光,剑身流火,绽放光华。
虺蛇死死盯着张悬叶,见张悬叶毫无惧意,心生胆怯,转身欲逃,张悬叶持剑追赶,追至村东头井旁,虺蛇爬入井中消失不见。
张悬叶望着那井,恍然大悟,村人患怪病,原来是这虺蛇作怪,它污了井中之水,使得井水含毒,虽井水中所含蛇毒甚微,然村人长期饮用,蛇毒积于体内,日久天长,便会发作。
只是这虺蛇乃是怨魂所化,人死之后须得怨气冲天,不坠轮回,方能结成此妖物,怎会在此处出现?张悬叶忽想起先前钟九种种异常神态,心道他定是对自己有所隐瞒。
回到钟九家,钟九正在房中来回度步,见张悬叶回来,忙询问是否已将妖物除去。
张悬叶摇了摇头:“那是虺蛇,为怨魂所化,我一时也奈何它不得。”
钟九听罢,颇为失望,恳求张悬叶一定要将那虺蛇除去。
“若要降服虺蛇,须得先消其怨,其怨不消,虺蛇不死。”
顿了顿,张悬叶又说道:“贫道再问你一次,那井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要从实说来,切不可再有所隐瞒!”
钟九见张悬叶如此问道,很是心虚,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张悬叶很是恼怒,欲拂袖而去,钟九这才慌了神,老老实实将半年前那井中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张悬叶听罢,脸色铁青,心中怒极,心道这村中之人却也该死。
半年之前,村中大旱,多日滴雨未下,村东头的那口水井也即将干涸,村里人很是恐慌,因为那是村里唯一的一口水井,村人吃水皆靠那井,若那井干涸,村子也便完了。
正值村中人心惶惶之时,一则传闻忽在村里流传,只要将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孩童抛入井中,献祭给井龙王,井中之水便不会干涸。
起初村人对这传闻并不相信,然井水日益干涸,形势危殆,村人又世代久居于此,不与外通,畏惧逃离村子,那传闻犹如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让相信的人越来越多,村人们遂决定一试。
而村中有一孀妇,其独生幼子恰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便被选中献祭给井龙王。
那孀妇丈夫刚死不足一年,与幼子相依为命,此时又将失去儿子,自是不肯,拼死阻拦,然又哪能拦得住,儿子被村人抢走,捆住手脚,脚下坠石,沉入井中。
那孀妇在井旁哭的撕心裂肺,而后含恨亦投井而亡,尸身不浮,直坠井底,村人打捞多日,一无所获。
几日之后,一场瓢泼大雨解了村中干旱,井中水满,只是村人再吃水之时,总觉有些膈应,那井底,葬着两具尸体。
“那谣言,可与你和贾五有关?”张悬叶脸色很是难看,冷冷问道。
钟九见张悬叶面色凝重,不敢欺瞒,说道:“是贾五,贾五他贪恋那孀妇貌美,趁其丧夫,三番五次夜入其门,欲行不轨之事,却均被孀妇赶出门外,还大骂他一顿,闹得此事人尽皆知,让贾五丢尽颜面,于是便怀恨在心,蓄意报复,趁着村中旱灾,人心惶惶之际,散布了谣言。”
“那为何孀妇所化的虺蛇要寻你报复?”
“我……”钟九懦怯说道:“我与贾五相交甚好,便帮他在村中散布谣言,推波助澜,又亲手将那孀妇幼儿夺走,抛入井中。”
“怪不得你在井旁看到贾五的尸体会如此惧怕,求助于我,你做下此等恶行,早已料到那孀妇会再与你寻仇,亲手杀你,以消心中之怨。”
张悬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已怒极,这钟九先是助纣为虐,害死幼儿,又诓骗自己,妄想借自己之手除去孀妇怨魂,躲避报复,真是该死。
“我错了,道长,我不该助纣为虐,还望道长救我一命。”钟九跪地痛哭流涕说道。
“起来吧,那孀妇儿子枉死,虽心中有怨,然已害死多人,不可再造杀孽。待明日你便去将村人都喊来,我要了结此事。”
钟九听罢,感恩戴德,朝着张悬叶拜了又拜,张悬叶却在心中冷笑,我虽修道,却非是那伪善之人,善当有善报,恶当有恶果,若为恶不惩,岂不有违天道。
竖日,众村人齐聚,张悬叶将孀妇怨魂化虺,报复村人的事情前因后果详细与村人讲出,村人听后震惊之余,皆后悔不迭,悔不该当初听信谣言,而后央求张悬叶拯救村子,降服那虺蛇。
“虺蛇乃是怨魂所化,若要降服虺蛇,须得先消其怨气,怨气消泯,虺蛇便会灰飞烟灭,为今之计,只有将钟九投入井中,方能化解其怨气。”张悬叶看了一眼钟九,冷冷说道。钟九听罢,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不断哀求。
众村人都对他愤恨不已,若不是贾五和他编造谣言,诓骗村人,孀妇便不会含怨而死,村人也不会患那怪病,故皆不理会他的苦苦哀求,无一肯为他求情,反而颔首赞同。
片刻后,众人捆绑着钟九来到井旁,将其投入井中,片刻后,那虺蛇自井底浮上来,一口将钟九吞下,钟九尚未来得及喊叫,便已葬身蛇腹。
“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幼儿的两人皆已丧命,你便散尽怨气,再入轮回去吧!”
虺蛇却一动不动,冷冷盯着张悬叶,身上怨气凝结,化为道道黑色火焰。
“你这妖孽,难不成想要将村人赶尽杀绝!”
张悬叶话音未落,虺蛇忽自井中窜出,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张悬叶扑去,快如一道闪电,卷起阵阵阴风。
“不知死活!”张悬叶厉声喝道,他脚踏坎位,自怀中取出一张符咒,那符咒上刻着一个“敕”字,符咒无火自燃,燃尽之时,张悬叶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