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跪在佛前,刘员外是默默祷告,心说,我这半生积德行善,自问从未做过一件错事,可为何却连个子嗣都不曾落下?倘若佛祖有灵,能让我刘家香火有续,我宁可少活十年也绝不后悔!
说来也怪,就在此次许愿不久,王氏夫人竟然真的怀了身孕。这可把刘员外给乐坏了,心说,苍天有眼呐,别管是男是女,我刘家也算是家门有后了!
常言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刘员外和众多下人们的百般呵护之下,王氏夫人终于产下了一个男婴。而且就在这个婴儿出世的时候,刘府当中是祥云缭绕、满室生香,众人都觉得大奇,当下更是认定此子必有不凡!
刘员外老来得子,心中的喜悦自是无以言表,在去到大相国寺拜谢了佛祖之后,又求了一位异人,为这个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元生!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就过去一十三年!刘员外此时已是五十八岁,而刘元生也从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了一个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别看这刘元生只有一十三岁,可他的身形相貌却与大人无异,而且为人也跟他的父亲一样,急公好义,特别爱管一些不平之事!
刘员外和王氏夫人对这个孩子打小儿就十分的溺爱,那真是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说,也使得刘元生的性情多少有些骄横,好在他的本性不坏,但平日里因为与人争斗,也没少给家里惹来麻烦。
这一日,刘员外正在内室和夫人闲聊,忽然就听得门外一阵嘈杂,紧接着便瞧见几个下人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少爷他……”下人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元生他怎么了?”
“少爷方才在街上失手伤了人命,如今已被府衙捉了去啦!”
“啊!”刘员外闻听是大惊失色,而王氏夫人一听儿子闹出了人命,更是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是……”
刘员外仔细一问这才知道,原来刘元生在街中行走,恰巧遇见一个恶霸强抢民女。他本就是嫉恶如仇,眼里哪儿容得下这种事情!于是便冲上前去,想要教训那恶霸一番。
谁知只是三拳两脚,就将那恶霸打的口鲜血,是死于当场!随后,官府的差人赶到,一瞧出了人命,便把刘元生绳捆索绑,带回了府衙!
刘员外夫妇把这个儿子视若珍宝,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心急如焚。待等救醒了夫人,又嘱咐了几句,刘员外便赶忙来在了府衙之上。
“大人,我儿才一十三岁,还望大人看在他年少鲁莽,不知可否从轻发落?”刘员外在昊城中素有声名,与这位府尹大人也是相交已久,所以说来刚一到府衙,便直接发问。
“此事不太好办呐……”府尹大人似是十分为难。
“我儿元生好歹也算是行侠仗义,而且打死的那人也是个地痞恶霸,大人为何会如此的为难呢?”
“刘公有所不知,死个恶霸本不算什么,可他却有一家姐现嫁与那方慈寺里的林玄僧为妾。更何况,如今被他强抢的那名女子也不知去向,而王大人又一口咬定是你家公子仗势行凶,动手在先,你说这要我该如何是好呢?”
“莫非说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哎!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怕你不肯呐……”
“是何办法,大人快讲!只要是我能做到,定然无不遵从!”刘员外闻听,眼前顿时就是一亮。
“林玄僧妻妾成群,其实倒也不在乎多上一个或者少上一个便宜的内弟,他说只要你肯将家财悉数奉上,那他便放你一家三口安然而去!”
“他……他这是要夺我家业?”
“若你不愿,恐怕令公子便要被判个杀头之罪了……”
“哎!也罢,我老来得子已是上天恩赐,倘若连他都不能保全,我要那万贯家财又有何用?劳烦大人替我传信与那林玄僧,就说他只要肯放过元生,那我们一家三口情愿轻装简行,即刻便走!”说完,刘员外便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府衙。
等到了家中,把事情跟王氏夫人一说,夫人虽然也有些不舍,可毕竟还是觉得儿子最为重要。于是二人又找来了使唤下人,交代了一番,然后就在家里等候消息。
大概过了能有三两个时辰,就见那位府尹大人是便装前来,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差役押着一个囚犯,刘员外定睛一看,原来那囚犯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元生。
“刘公,如今我已将你儿带来,还望你话付前言。”
“这是自然!”
于是,刘员外将自家的田产契约全都交给了府尹大人,随后则是带着夫人和儿子转身离去。而那位刘元生、刘公子,自始至终却没有说过任何话语,他的眼中此时略显空洞,也瞧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儿啊,莫要担心,如今此事已了,官府应该不会再追究你的罪责了。望你日后行事,需多加谨慎才好,千万不要再生鲁莽,而置自己于险地了。倘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我与你父该如何能活啊?”出了城,王氏夫人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娘啊!爹爹!都是孩儿不孝,才致使我刘家遭逢此难!其实这件事情,本就是府尹和那位林玄僧欲谋我家财而设下的圈套,死的那个恶霸根本就不是什么林玄僧的内弟,他们不过是以此要挟而已!如今虽说我们出了昊城,可我想他们定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什么?元生,你说的是真的?”
刘员外闻听,顿时就是一惊。可还没等元生作答呢,就瞧见他们身后是尘土飞扬,紧接着,便有十几个蒙着脸的汉子是催马而至!
“当了半辈子的员外,又怎好去做什么穷人?我看倒不如就此归去,也免得日后受苦!”那些人也不多说,三言五语,然后便各持刀剑,朝着刘员外他们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