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心安回到凌府不到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开的一幕顿时在京城内传开了,所有官员都面面相觑,而尚在怒火的凌尚派人出去打探一会儿道,当即差点气得背过去。
“孽障,他这是要气死我吗?”凌尚愤怒的拍着桌面,就连坐在一侧的董氏都愕然。
“他真的动手打了皇外长孙?”董氏脸色带着苍白。
“夫人,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流传,不过好像是皇外长孙霸占了金陵王府,三少爷动手打了,还说丢了皇后的脸面!”下人道。
凌尚此时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紫红,是被气得:“金陵王府真的被这孽子买了?”比起凌心安动手打皇外长孙,凌尚更关注的是凌心安入住的是金陵王府。
“是,老爷,听说两年多前就买了,一直在修葺,其实坊间早就有人传闻,有神秘人买下了金陵王府,只是顺天府那边好像没出来确认,所以大家没去关注。”
“也就是说陛下两年之前就知道金陵王府是有人买了?”凌尚道。
下人立即沉默,这种事对于他而言,还是闭嘴的比较好。
“杨管家,你怎么看?”凌尚望着他道,却看到他神情变幻,难堪尴尬。
“你知道?”凌尚眯眼道。
“回老爷,其实这件事是三少爷着我和他的管家一起去做的,但是他让我不能告诉老爷您,所以……”
“什么?”凌尚站了起来,盯着杨管家道:“你什么时候居然瞒着我给他办事了?”
杨管家躬身道:“老爷息怒,只有这一件事,三少爷再三叮嘱,此事不能告知于您,说如果跟您说了,会对您不利,绝对不能让我告知您,只能偷偷的去做这件事,免得您二老担心。”
“这样的事,他都做出来了,难道现在还不让我担心吗?明日上朝,叫我如何跟陛下交代。”
杨管家则是道:“老爷不用担心,明日陛下是绝对不会过问您的。”
“为何?”凌尚道。
杨管家再微微笑道:“三少爷说了,他住进去了,就不会有人问的,老奴问过他为何,三少爷说当一个人富可敌国时,不管在哪里都是某些人的目标,他是时刻危险的,为了安全,那么他就要时刻留下些把柄被人抓住,让人知道他是乖乖听话的。”
凌尚一愣,整个人沉思起来,良久他不可思议说道:“他真的这么跟你说的?”
杨管家笑道:“老爷。除了三少爷置业一事之外,老奴没有任何瞒过您的。”
董氏望着凌尚,后者正好也朝她望来,夫妻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的凝重和疑惑以及淡淡的忧愁。
尤其是凌尚,他的脑海情不自禁的想起当日陛下下旨颁布杜玮任江州知府,曹俊任青州府衙时,自己愤怒失去理智般,父亲将他叫到了四方阁,到了那里,父亲只是让自己陪他下棋,一直下到天黑,中途任凭自己如何说话,父亲都是不语,直到他心平气和之后,临走前,父亲对他说的那句话:“这孩子很乖!很好!”
凌尚有点糊涂,自己的那个三儿子,为什么所做的一切让人看不透猜不明?
“四哥,四哥,我回来了!”凌小可的声音在凌府响起,人影如风,朝大厅内奔来,当看到父母的时候,说道:“爹,娘,我四哥呢?”
“二小姐,三少爷没回凌府!”杨管家沉吟一会
儿道。
“不是说今天到京城的吗?怎么还没回来?”凌小可疑惑道。
随即杨管家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凌小可楞在那里,然后笑道:“那我去找他!”
“回来!”凌尚喝道。
“爹,怎么了?”凌小可道。
“任何人不得去他那里,居然回京了都不回府,那就所有人都不去,如果你去了,我打断你的腿!”凌尚怒气道。
大厅内一片寂静。
凌心安回京后只是拜见了父母便匆匆而去,之后便在那个王府里再不出来,除了下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置办随行用品,便无任何消息。
他既不去拜见任何人,也未见任何人来求见,要知道,在江州城,凌心安的府邸从来都是络绎不绝的人上门求见。
翌日,百官上朝,凌心安并未召见,还是躲在他的府邸,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除了他家的掌柜出门购买物资之外,并未见到有下人出门,更重要的是陛下没有召见他。
无数言语在京城流转,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府邸以及皇宫之上。
就这样,三天过去,凌心安的府邸开始热闹了,下人们可以去逛京城了,他们穿着不同于任何一家官员的知府,胸口绣着个凌字,三五成群的去逛京城。
京城八大景,处处都是美景,许许多多未来过的人都会去看看,凌心安的下人第一次来京城,自然想出去观赏,所以京城的人才看到他们的身影。
而凌心安一如既往,安静的待在府邸里,外人不知道发生任何事,就连凌府的人都没来过问,他自己也没有去拜访父母。
“莫非父子之间有缝隙了?”有人道。
“这哪是嘛,明显就是儿子衣锦还乡,看不起父亲了!”
“我觉得也是,全天下都在说江州城比京城还要繁华。”
“对了,二蛋,你去过江州的,你觉得如何?”
“江州城确实比京城繁华,江州城都不需要宵禁,可以在城中通宵玩乐,青柳河畔,你有钱,可以玩一通宵!”
“而京城呢,子时一到,便实行宵禁,难受的很。”
“而那位凌大人,据说就是江州城最为富有的人,你看看他的下人们,穿的衣服,你们见过吗?”
“没有,没有!”
“我还听说,凌大人采购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而且品类非常多,蔬菜水果猛兽的肉,但凡新鲜的都要,要的很多,都成了菜市场最受欢迎的买家了。”
“为何?”
“不知道,只听说都是那位大人要求的,他们吃的必须新鲜,价格无所谓,尤其是水果之类的,更加是需要。”
“真的这么奢侈?”
“倒也不是奢侈,据说是他们家大人说过,什么营养搭配要均衡,水果肉类蛋类一定要均衡,买这么多,大部分是下人们吃的。”
“下人们也吃这么好吗?”
“嗯!当时卖菜的老罗都傻了,不过人家买完了就走了!”
“真是有钱人家!看来他这是自立门户了呀!”
“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寻常百姓,成年了赚到钱了,不也分家吗?我看他就是这个意思。”
“那为何凌府怎么如此冷漠?”
“儿要分家,老子不同意呗!”有长者在一旁抽着旱
烟道:“这天下间分家的,若是父母不同意,大多数都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我看凌家三小子就是这样。要知道,那小子可是很富有的,比凌府可有钱多了!”
“对对,一定是这样。”
京城最老最大的君子楼,众人闻言,不由得齐齐点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今天的戏曲还是和昨天一样,但聊天的信息却是最新鲜的,赏了几个小钱唱戏的,又是美好的一天。
金陵王府邸门前,吱呀一声,露出了三道人影,只见凌心安伸了伸懒腰道:“总算搞定了,今天天气如此好,我们出去溜达一下!”
夏小雨笑道:“公子,你再不出门,整个京城的人都以为你被囚禁了!”
凌霜则是道:“搬家真麻烦,怎么东西越收拾越多的呢?”
凌心安道:“跟你们讲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就扔了呗。”
“什么不必要,是谁说的这个重要那个重要,又是谁进门之后就在瞎捣腾,也没见你动动手?”不说还好,一说凌霜就动怒。
凌心安笑道:“是是是,凌大小姐请勿动气,初来乍到的,你动气了就不好看了!”
“哼!”
“霜姐姐,你说京城八大景哪个最好看?”夏小雨问道。
“今天我们去永济桥!”凌霜道。
“公子,永济桥很好玩吗?”夏小雨道。
众人边走凌心安边娓娓道来:“永济桥嘛,相传很久远之前,金陵城有一少女,一天路过石桥,看到一阿难陀在布施,看到少女走来,阿难陀说,“施主,可否施我一碗粥?”少女抬头,看到的是一位面容俊秀,庄严的佛家少年弟子,问道:“尊者,一碗粥够吗?”
阿难陀道:“够了的,施主。”
于是,少女便施舍了一碗稀粥,看着那容貌俊美的少年,少女心动了,于是每天都在这个时候给阿难陀施粥,阿难陀也是少年赤子之心,每日见少女,动了凡俗之心,一日梦见佛祖问他:“七情六欲是什么?”
阿难陀大梦初醒,之后来到少女面前说他此生已归于佛门,他日的贪嗔痴,造就了今日的苦果,请少女忘却他,了却红尘,说完阿难陀飘然离去,自此再无相见。而少女依然每天来到石桥,默默等候,终生不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嘴里喃喃自语:“我愿化成一座石桥,经受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的日晒,五百年的雨打,只求他从桥上走过。”
听闻此事的阿难陀,来到石桥上嚎啕大哭,当日便坐在这石桥上圆寂,临终前喃喃自语:“我愿化成一座石桥,经受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的日晒,五百年的雨打,但求曾经的那个少女从桥上走过。”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夏小雨望着眼前充满古朴之意的永济桥,一路上听着凌心安的话语,不由的叹道:“想不到永济桥居然是如此凄美。”
凌心安道:“后人便将这座历经无数朝代依然不倒的桥名为永济,永葆真爱,济世通民之意。”
“阿弥陀佛!”一声偈语一旁响起:“想不到凌施主如此清楚我佛家尊者之事,试问这天下间还记得阿难陀之名的已寥寥无几,凌施主却一口道尽佛门典故,善哉善哉!”
凌心安巡音望去,赫然是一名容貌俊美面相庄严的少年佛门弟子,此刻正朝自己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