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这两天都忧心忡忡,茶不思饭不想的。
县令大人一夜未归,她心里担心的不行。也不知道此次上山顺不顺利,更不知道儿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昨夜她睡在儿子以前睡过的床上,盖着儿子先前盖过的被子。
脑海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念着儿子。
何田田端了午饭走到院子里,看到县令夫人坐在院子的凳子上发呆。
她把饭食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轻声提醒:“夫人,您要不还是吃点饭吧?今日想必县令大人那边就会有消息了。”
这一天天的,何田田现在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这两天铺子的生意都没法做,也没心思经营。
大家都挺担心刘楚玉的安危的,仔细想想这孩子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赵小兰跟赵灯笼躲在厨房里,两人虽然嘴上没说,可也看得出来她们有心事。
赵灯笼做了一些好吃的在锅里闷着,蒸米糕,肉包子以及咸豆脑。都是刘楚玉先前爱吃的。
这些东西都热着呢,只要刘楚玉回来就能吃到。
赵灯笼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刘楚玉能够平安的回来。
赵小兰也挺低落的,再怎么说刘楚玉还经常帮她干活呢。
她一开始是挺不喜欢这个二世祖的,可现在也希望刘楚玉安全的回来。
陈氏和赵言娘在楼上带小明珠玩耍,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她们见不得有身份的人,总感觉浑身都不舒坦。
县令夫人两边各站着侍奉的丫鬟,两个人都担忧的看向自家主子。
县令夫人捏着蚕丝绣花的帕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唉,我吃不下。还是等楚玉回来吧。”
也不知道楚玉这孩子有没有吃饭,他从小到大都没饿过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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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田一听这样,便劝说道:“夫人,你要是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就算是等到了楚玉回来那能怎样呢?他要是看到他娘身子抱恙,孩子心里能好受?”
“这……”县令夫人有些迟疑。
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也接话,“是啊夫人,这位何婶子说的对。先前小少爷要是看到您打个喷嚏,心里都紧张呢。”
另外一个小丫鬟也说:“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夫人应当顾好自己的身子,等到小少爷回来。”
正说着,小院子的后门传来了冬冬的敲门声。
何田田看了一眼,便走过去开门。
一个老伯挑着一担柴站在外面,何田田一看还以为是上门来卖柴的。
便解释说:“老伯,我这里不买柴。”说着,就要关门。
“哎……”那老伯赶紧拦着,急着问:“你们家是不是丢了孩子了,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老伯侧了个身子,露出了刘楚玉那张脏兮兮黑的看不出容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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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何田田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惊喜道:“刘楚玉!”
后面的县令夫人一听,也赶紧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挤了过来。
“是楚玉?楚玉回来了?”
县令夫人看到自己儿子赤着一双脚站在外面,身上的一身衣服已经划破的所剩无几了。
尤其是先前秀黑的长发,也乱糟糟的团成了一团。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也只能看到两只眼睛了。
县令夫人心疼的不行,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我的儿,你受苦了。”说着,把刘楚玉搂在了怀里。
刘楚玉本来不觉得有啥委屈,被他娘这么一扇情,一股子心酸直往外冒。
他吸了吸鼻子,忍住没有哭。
他可是男子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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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田把卖柴的老伯伯请到了院子里,让赵灯笼倒了一碗水过来,递给了老伯伯。
“老伯,太感谢你了。我们这都找孩子好几天了……”
老伯伯感激的接过水,“不客气不客气,俺也就是碰巧遇到的。”
何田田又问了这一担柴的价格,也不贵,才两文钱。于是便掏钱把柴买了下来,好让老伯可以早点回去。
“老伯,您要是卖柴的话,以后可以每天给我送一担子。”
何田田把人送出了门,叮嘱道。
反正她家现在烧柴也比较费,能多屯一点就多屯一点。
赵小兰开始在厨房里烧热水,好让刘楚玉呆会可以洗个热水澡。
县令夫人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干活也麻利,迅速打了水,拿了帕子,给刘楚玉简单的擦洗了一下。
盆里原本清澈的水,洗过之后都是乌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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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灯笼忙着去灶台端饭,刘楚玉饿了两天,只感觉自己眼花缭乱的。
何田田见刘楚玉身上有伤,便说去楼上拿药。
家里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都是何田田从商城里买的。然后再装到小瓶子里,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
陈氏和赵言娘听说刘楚玉回来了,抱着小明珠也下了楼。
就站在刘楚玉身边,看着他吃饭。
赵言娘看刘楚玉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的摇头,“哎幼,真是造孽啊,老天爷让孩子受这样的罪。”
刘楚玉往嘴巴里塞了好几个米糕,艰难的咀嚼。
县令夫人赶紧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我的儿,你吃慢点小心别噎着。”
刘楚玉喝了一大杯水,终于把嘴里的米糕咽下去。
他又是呼啦啦把那一碗咸豆脑,喝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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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说:“赵大娘,我才不受罪嘞。我感觉好惊险好刺激,你都不知道那土匪寨子有多……”
刘楚玉噼里啪啦的一顿比划,把自己在土匪窝里度过的这两天一夜说的清清楚楚。
县令夫人听到之后,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刘楚玉吃饱喝足,正说的激烈,刘县令带着一批衙役从前厅呼啦啦进来了。
刘县令原本沉郁的脸,在看到刘楚玉已经在家之后,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不过,他为这小子又是担心又是劳累的。这小子竟然坐在这里大吃大喝?
想到这里,刘县令脸又沉了。
“刘楚玉!你这臭小子!”刘县令被这孩子气的,都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县令夫人一看县令这个样子,赶紧起身挡在刘楚玉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动我儿子,得先过了我这关!”
刘县令一看这局面,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他指着自己的夫人,“你你你,慈母多败儿!刘楚玉之所以现在不上道,都是你从小惯着!”
这一牵扯到家里的往事,那掰扯起来可就有的说了。
刘楚玉被他老爹吓得也不敢吃饭了,站起身子躲在他娘身后。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以前在家里是家常便饭。
不过,有他亲娘护着,他爹应该不会把他怎样吧?
县令夫人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似的,默默的站在旁边闭上了嘴巴。
刚才还满院子的人,此刻都很自觉的散了。
只留下何田田跟张师爷,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劝一劝?
这要是搁在以前,县令夫人还能跟县令站在统一战线上。
可是今日儿子刚回来,再这么教训很显然不合时宜。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是疼着惯着怎么了?我告诉你刘全德,今天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就跟你和离!”
啥?这咋还要和离了?
何田田跟张师爷一看这事情闹得怪大,不能再继续发展下去了。
现在两人都在气头上,说不定真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刘县令气的脸色通红,他看到院子里竖了一个箭靶,心里就更气了。
他快步走上前,把箭靶从地上拔起来扔在了地上。
“不学无术,不学无术!我是不是跟你说了从此以后不允许射箭,我是送你来干什么的!”
箭靶,那就是刘楚玉的命。
谁动了他心爱的东西,他都能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