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今日就是十五,乃是一月之中阴阳割分,阴气最旺盛的时候。
这一天,月亮充盈,月华之力充足,褚鹰明锐的感觉到地脉之中的阴气变得越来越旺盛,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为他指明着方向,会有某些东西自东方而来。
这是褚鹰第一次见接引生魂的阴差,不敢怠慢,驱动城皇金印告知施载、童煦二人带着生魂前去某个方向等候,他则和慕青换上法身,化作流光,前往自己感应到的地点。
不消片刻,二人便来到青牛镇东边的某处山坳,两侧山嵴缓慢上升,几乎要遮住天空,山坳里黝黑无光,放眼望去,看不到远处,但是褚英体内的城皇印却在微微发热,像心脏一般缓缓跳动,随着时间的流动,金印的颤动越来越快。
不久,童煦和施载带着一批生魂来到褚鹰和慕青身边,两人安顿好生魂后,来到褚鹰面前拱手行礼,褚鹰也向他俩回礼道:
“二位这几日辛苦了,我有预感接引生魂的阴差马上要到,二位与我一起等待吧。”
童煦和施载二人脸上露出好奇之色,虽然他二人如今也属阴差之流,但此时要见的毕竟是接引生魂进入地府的大人前辈,施载更是好奇的问道:
“大人,不知此次前来的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
褚鹰也摇了摇头,望向远方漆黑的山谷:
“我也不知,但是地府诸神中,以这四位接引生魂最为有名,若能一见,也算幸运了。”
几人点头附和,一起在山口等待起来。
夜渐渐深了,就在几人等的有些乏味之时,褚鹰感到城皇金印忽然开始灼热起来,一下子严肃了几分,告知身边三人,应该是接引阴差要到了。
褚鹰话音刚落,丝丝阴风从远处山谷中吹拂而来,一股浓重的雾气伴着阴风快速从地面扩散而起,浓雾里,两点橙黄色的光芒亮起,由远处缓缓而来。
伴随着光点的不断扩大,一阵阵锁链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还有一声声清脆但又悠远的梆子声不断传来,好像有一整只队伍在慢慢地靠近。
风呼啸着,游荡着,将砂石灰尘吹的浮空而起,形成一个个漩涡,灰蒙蒙的尘土遮蔽了远处本就不那么清晰的山谷,看不到景象,唯有声音能够依稀间传递过来。
在呼啸的风声中,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大,锁链叮当作响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在雾气里,好像有无数人影跳跃着,舞动着,又好像有人影不断地挥舞着鞭子,抽打着行走的人影。
两个微弱的光点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慢慢的有了些许人的轮廓,一步又一步缓缓而来。
褚鹰看到这个场景,心中竟然有些害怕,周边的三人也是面露怯意,而站在他们身后的生魂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终于,两个人影从那股浓雾中探出头来,风声变得短促尖利,好像在为这二人的出现伴奏,吹出锐利的调子,为这个漆黑的夜里平添几分诡异的色彩,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从浓雾中走出的不是一大队人马,而是仅仅两人。
只见这两人身穿长袍大氅,身材高有一丈,一人头戴高冠,衣服皆为白色,头顶的高冠上书写着“一见生财”,而另一位则全身黑色,高冠上书写着“天下太平”
黑衣之人手中持一把招魂幡,长长的布幡迎风飘动,上面刻画满了神秘玄奥的字符,看一眼就好像想要跟随而去。
白衣人手中持一把钩锁,手中握着的常常勾镰后面连接着又长又粗的黑色锁链,另一只手抓着锁链的中部,也是威势十足。
“黑白无常!”
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来世界中的神话传说几乎有七八分相似,这黑白无常的出现更是证明了自己心中所想。
但是与自己原本世界中那两位吐着舌头,带着筒帽,一人哭丧着脸,一人呲开了嘴不同的是,眼前的二位卖相要好很多,眼前的二人不但不恐怖,反而有些英俊。
褚鹰不知道的是他乃正神法身,自然看不到这二人的法相真身伪装,若他是阳寿已尽的鬼魂,这二位看上去可就不这么平易近人了。
但现在的褚鹰可不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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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地府这种大势力出来的果然不一样,出场自带背景音乐和动画效果”暗自吐槽几句,褚鹰在此观察起了远处的二人。
两人的长相都是极为英俊,白衣无常面露微笑,长发飘飘,黑衣无常脸色冷峻,长发扎成发髻,眼看着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褚鹰催动身影,向前迎去。
“二位神人远道而来,再下青牛镇城皇,携麾下阴差在此迎接,助大人引渡生魂。”
那二人远道而来,早已见到远处的一群人,看到为首的城皇前来迎接,也不作态,拱手行礼,白衣无常面带微笑的说道:
“城皇大人不必客气,你我分工不同,不必多礼,我等在此地勾锁生魂数十年,未曾见青牛镇生成城皇,不知大人何时上任啊?”
这二位法眼如炬,自然可以看到褚鹰满身的功德之力,正所谓鬼神敬善人,褚鹰这种浑身功德之力的城皇,自然要比许多靠香火之力凝聚法身的城皇更为厉害,生前也必定是大善之人,故而两位十分客气。
褚鹰一听,来人很给面子,心中自然也是放松不少,看来自己这乡镇小神,要比自己想象的强一些,思绪到此为止,也拱拱手回道:
“再下乃是十月上任,刚做城皇不久,手下阴差贵乏,怕耽误了新死之人入地府,也怕耽误了二位的任务,所以在此等候。”
那黑衣人抬头看了看褚鹰身后的生魂,疑惑的说道:“这青牛镇不过万余人,为何此次有这么多生魂?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褚鹰将之前汪茂嘉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面前的二位,那黑衣人拿出手中一簿泛着幽光的册子查看了片刻,又对照了一下施载童煦二人带来的几个生魂,对着褚鹰说:
“确是如此,人员也对的上,这些人都有我们二人带回地府,在阴间度过阴寿,再做转世投胎。“
白衣人也笑道:“此番还要多谢城皇大人,否则我二人还要一个个前去抓捕,着实麻烦的很啊。”
褚鹰也好奇的问道:“二位,我初为城皇,许多事情都不了解,敢问二位神人,如今这世间妖魔多吗?有没有仙人,我观此怪一心求仙,但失败后又屠戮苍生,也并未见替天行道之仙人出面,所以才有此问。”
白无常还是一副温和笑脸,看了看身边的黑无常,想了片刻后,为他解惑道:
“自夏国到荒帝一朝,民生就开始多遭苦难,百姓流离,祭祀不再,当地的神职就会缺乏,而缺乏神职护佑的百姓对于一些邪修的妖魔来说,就如同美食在面前,自然不会放过,所以如今世上,惨死于妖魔之手的凡人不在少数。”
黑无常则补充道:“而乱世自然有人求仙,但这些求仙之人,大多只为自己长生,百姓与他们如同蝼蚁,不去祸害就已经不错,少有正义之士能够帮扶万民,这许多年,我只见过西南并州山中,曾有剑仙出世,斩妖除魔,除此之外,少见修仙之人出手。”
听到二人所说的话,褚鹰有些沉默,这和他想的有些相似,随机又问道二人:
“敢问二位大人,在这青州之地行走,各个州府县镇的城皇多吗?我自上任以来,除了我自己以外,未曾见过有第二个城皇,望两位神人为我解惑。”
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回答他的还是温和的白无常,他整了整衣袖:
“我等二人为地府拘魂之神已经数百年,各州各地都曾游走,在夏朝一朝建国之时,各地神道由于有太祖敕封,外加人气旺盛,处处都有神道庇佑,我二人那时干活真是轻松啊,但是自从荒帝和其父亲景帝一朝,国内外矛盾渐生,外部与周遭各国征战不休,边陲各州百姓生活艰难,淫祀渐渐减少,就没有那么多神道庇护了。”
黑无常点点头,为白无常补充道;
“我二人近六十余年开始,发现各地县镇城皇逐渐凋零消失,十不存一,唯有州府之城皇香火较为旺盛,部分能够得以保全,但是实力也是大减,这也是如今现状,但是近几年来,新帝励精图治,百姓生活重返安定,各地香火也开始缓慢恢复,所以这一情况也有所改善。”
褚鹰满意的点了点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大桉,拱手感谢,那黑白二人也客气一番,前去摄取魂魄。
褚鹰陷入沉思,看着黑白二人用手中锁链勾连青牛镇诸魂,褚鹰也没有打扰,一番工作完毕,黑白无常向褚鹰等几人告别,并送给褚鹰一块令牌,言拿此令牌,可以进入地府世界,随后便赶往下一个地点收取生魂。
褚鹰看着手中黑色玉石凋刻而成的令牌,忽然想起什么,大声问道:“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远处,烟雾再次凝聚,一道悠长的声音传来
“谢必安、范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