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这厚厚的卷宗,褚鹰细细的看了起来,不多时,关于汪家,记载的内容就已经了然其胸。
原来,这汪家是青牛镇两大望族之一,靠耕读传家,其祖上曾出过一州知州,而后告老还乡,经营田产,日子过得充盈富足。
直到两百年前,汪家大宗家主汪明成在几十年求子不成的情况下,突然妻子有孕,生下独子,取名汪茂嘉。
这名字寄托了其父汪明成所有的期待,希望子孙繁茂,家族康嘉。
可这汪茂嘉却并非是汪明成的福泽,反而是他大宗一脉,命中的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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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茂嘉六岁才能开口说话,觊觎家主之位的二房三房都言此子乃是愚钝之辈。
谁料初至九岁,汪茂嘉与奴仆在翠屏山游玩,忽然见到空中有仙人浮空而去,向他回首一笑。
这一笑,彻底改变了汪茂嘉的命运,不知何来的天分,他脱口而出一句诗
“他日我倚北风起,也踏丹鹤升仙途”
听闻儿子不学而知,其他几房的叔伯自然是气昏了头,但是身为家主的汪明成却高兴的不得了。
自那以后,他不断地访问有才有德之人前来给自己的儿子讲学,而汪茂嘉自见过仙人之后,仿佛也是开了智窍,学问暴涨,很快就考中了童生、秀才、举人。
可就在所有人觉得他会继续上冀州京城赶考,成为家族寄予厚望的进士甚至状元时,他却放弃考学,依然开始拜访名山大川,以求成仙之法,之后杳无音信。
卷宗中记载的内容与汪茂嘉自己所写的出入不大,除了在卷宗中记载的是最后他所属的大宗一脉人丁是忽然消失的以外。
后面的故事自然不必说,父母几乎气死,寻仙不成的他被父母逼着娶妻生子,绵延子嗣。
直到后来,得到仙人卷顾求得修行之法的他发现,正是因为破了童身而无法真正修仙之后,一切的厄难来了。
看到这里,褚鹰合上了书籍,慕青眼神复杂的问道
“大人,我乃天生地养之灵,可我在银杏树居住百年,常常看到西村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如此残忍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点了点头,褚鹰长出一口气:
“人乃万物之灵,本事就是极为复杂的生物,人心也是最难以考量的,执念导致如此。”
“大人,那我们接下里应该怎么办?”
褚鹰走出城皇庙得库房,思索片刻后说道:
“他的记言中不是曾经说过,僵尸害怕雷电吗?我看过的《左道百记》里也记载,雷电乃天地正气所化,对这类污秽妖邪、逆天行事之辈有天然的克制之力。”
顿了顿,感受了一会自己身体内那道雷电的情况,他又说道:
“我体内的那道雷电之力极其强悍,若是这几日我能修行你给的木行之法,有可能将其引导而出,应当是消灭此怪的不二法门。”
不知内情的慕青自然想不到城皇神官体内为何有雷电寄生,但是本身他见识也不多,自然听从褚鹰指示。
看着一脸信服的慕青,褚鹰又补充道:
“这几日辛苦你多多巡查周边,我好潜心研究如何引导体内的雷电之力,此番你巡查,我把城皇七宝中的斩妖剑、困魔枷借你,记住,只需探寻那尸怪的踪迹,若有争斗,先保自身安全。”
慕青有些不解道:大人,那尸怪虽然力大无穷,但是看本事也是等闲,为何大人如此重视,我看不如咱们一同寻他,直接以武力斩杀便好。“
摇了摇头,褚鹰看向远方:
“这汪茂嘉修行的是尸解化仙之法,并非传统意义的僵尸,《左道百记》中记载,此种修仙之法,若成功即为邪修,有人仙之能,八百载寿元,汪茂嘉定然是失败了,可他吸收了百多年月华之力,体内阴气聚集,刚刚出世时只是七魄不稳,吸收的那人神魂也不合身,所以才斗不过你。”
“他能感应到与他有亲族血脉关系的人,若是吸收了亲族的血脉和三魂,他的三魂七魄齐全稳定,怕是你我二人都斗他不过。”
闻言确实颇有道理,慕青点了点头道:“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去山中找寻此怪。”
褚鹰手一甩,一红一黄两点光芒便从手中飞出,飞到慕青手中,正是斩妖剑与困魔枷,慕青将两宝收入手中,拱手行礼,飞遁而出。
褚鹰也闪身回到居安小院,看着繁茂的金桂书和天空洁白的云朵,心中却再难平静。
“这个世界,太过凶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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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开慕青给他的木行之法,褚鹰修行了一段时间,却总觉得虽然自己能够催动体内肝胆产生木宫之气,但是这番修炼,并不能让他与体内的雷霆之力产生某种联系,这也让他十分疑惑。
内视泥丸宫,那道灵性十足的雷电已经不再满足于停滞在原地。
只见它仿佛有智慧一般,不断地裂变合拢,如同一个野蛮的小兽,围绕着泥丸宫欢快的飞射激荡。
时而围绕着太阴少阳所生的金银双球盘旋,时而浸润到一团团神魂之力中好像在沐浴。
可不管褚鹰怎么使用木宫之气引动,这道活泼的雷霆之力都不为所动。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正在院内打坐,继续调动木宫之力准备继续研究研究的褚鹰感觉身边有人注视着自己。
睁眼一看,发现站在一边,一脸急色却又不敢打扰他修炼的慕青。
“怎么了?找到那尸怪了?”
“不,大人,昨夜咱们看到死去的那人家中报官了,微山县县衙刚刚来人,两个捕头带着四个捕快,沿着汪茂嘉的脚印进山了!”
褚鹰闻言大惊,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褚鹰顿觉大不妙,这几个凡夫俗子要是进山,岂不是给那尸怪送餐去了?
“走了多久?”
“已经进山两个多时辰,我也是巡游到山口时听村民说起的。”
褚鹰闻言大惊,顾不得耽搁,瞬间转换法身
“慕青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化作光芒向着翠微山前进。
快到翠微山时,褚鹰看见那家死去男人的窝棚前摆起了灵棚,哭泣声悲凉动人。
“此回务必除掉此怪,还青牛镇一个平安。”
......
天色逐渐暗澹下来,童煦和施载二人带着几个一同从微山县衙出来的捕快一路追赶着地上具有显着特征的脚印。
童煦看着三十多岁,络腮胡,七尺身材,身穿缁衣的他看起来十分雄壮,手中紧紧地捏着刀鞘,警觉地注视着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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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同样穿着缁衣的施载则看起来轻松一些,二十多岁外表的他身材修长,但双臂健壮有力。
手中拿着一柄长弓的他虽然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眼神也不时地注意着周围。
身后的几个捕快则一脸紧张,为首的一个娃娃脸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问道:
“童大哥,我们已经进山了一个多时辰了,你说咱们能找到那凶手吗?作桉都已经一天了,应该早就跑了吧?”
童煦回头瞥了他一眼: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看死去那人尸体,胸口洞开,内脏缺失,且没有打斗痕迹,应当是在暗中埋伏,行凶者必然带着奇门兵器,武功高强,我们这样追寻,不是为了能抓住他,而是要看看他从哪个方向逃走,好知会附近府县镇注意。”
一旁的施载从地上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笑道:
“所以说,你小子还是太嫩,咱们沿着他的脚印追来,以逸待劳,再有几十里路就到山口大路交叉处,到时候就知道他从哪个方向逃跑了。”
童煦听闻,也是笑了笑点头称是,身后几个捕快更是大奉殷勤,连夸二人胸有成竹,断桉如神。
六人有走了多半个时辰,天色越来越暗,树林也逐渐茂密起来,走在前面的童煦惊讶的发现,那个看起来一瘸一拐的脚步,到这里竟然直直的指向一边的陡崖。
施载也是面露困惑,这凶手难道掉下去了?
几人中,施载轻功最好,拉着藤条,慢慢的沿着陡崖向下走去,大概一百多米的陡崖只用了十几个呼吸便飘然到底。
一条小路沿着山崖底部向远处延伸,旁边的山间水声冷冷作响。
施载拿着火把向前走了一会,童煦也从后面跟了上来,周围的环境有些昏暗,因为身处山谷之内,月光难以照明,只能凭借着摇曳的火把照亮。
火把只能照见身边的一定范围,出了照明区域的山内,好像一只张开了巨口的野兽,隐藏着无数的危险。
两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会,突然间,嗅觉敏锐擅长追踪的施载鼻子动了动,他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远处传来,瞬间脸上神色大变。
童煦很快也闻到了这股浓郁的无可复加的血腥味,脸上也变得难看起来。
两人快走几步,小路穿行连接到大路的岔口处,一滩巨大的鲜血覆盖在地上,溅射的到处都是,鲜血被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直直的延伸到草丛中。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将流着血的尸体一直拉扯到路边的密林中去。
童煦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施载:
“是人血,那凶手可能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