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无声地藏在掌心,良久良久,狼弧才站起身来。
他这份情意,铁木兰、宁寒山都感受到了,室内静得肃穆。
狼弧掏出一方绢帕,细细地擦拭剑身的灰尘和蛛丝。
这剑,触之周身寒彻,剑下的土,果然已成冻土。
擦拭好剑,狼弧右手握上剑柄,沉气,用力。
“重离!”他轻呼长剑名字,从冻土拔出了重离剑。
铁木兰欣喜不已。
宁寒山此前已见识他臂力,可见他拔出剑来,毫无凝滞感,还是震撼不已。
果然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狼弧右手持剑,左手轻轻抚遍剑身。
粗糙,冰寒,几乎要将骨肉冻粘在剑身上;剑刃剑尖厚钝,几近无锋。
重离剑在手,身随剑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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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不觉舞起来,翻飞、腾跃、噼挑砍刺,倒好像不是他在舞剑,是重离剑自己在欢舞雀跃。
如果不是在房间里,这柄剑恐怕得高兴地带他飞上天。
他犹记得幼时,司马太乙对他道:“噼水成冰,斩气飞雪,断水绝流,天下无敌。”
他心意一起,一股股寒流在房间里流动,片刻功夫,有雪花在狼弧身边片片飞下。
“斩气飞雪”,狼弧心中大喜。
铁木兰和宁寒山看呆了。
铁木兰知道狼弧功夫好,但没想到如此高不可测。
看来“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不无道理,好功夫还需好兵器助力。
不懂武功的宁寒山,见狼弧翻飞如落叶,剑走如龙蛇,恍如看见天神一般,震撼不已。
“这个家伙实在可怕,万万不能得罪。”宁寒山暗道。
渐渐的,狼弧斗篷上、身上微雪如霜。
痛快、太痛快了!
尽管感到室外还有第四者、第五者,可他停不下来。
雪花,也纷纷扬扬洒落在宁寒山、铁木兰身上。
铁木兰浓密的长睫毛上都停留着细小的雪花。
她伸出双手惊喜地迎接这雪花,她和他一般快乐。
铁木兰和宁寒山不知道,房间外不远处,还怔怔立着一位美貌的少女。
通红的小脸上有光,是仰慕、是崇拜、是心动。
她便是若歌诗公主。
她闷闷不乐转向铁王街,准备回王宫时,却远远看见一个雪白的女子身影,旁边是戴着斗篷的高大男子。
“是狼弧!”她呼吸急促,心又狂跳。
这个昂藏少年,她见之不忘。
即便一面之缘,即便戴了斗篷,即便是个背影,她也一眼认定就是狼弧。
老天让我一再遇见,我和他,注定今生有缘。
铁王街,是铁流城的中心主干道,是铁流城东门通向王宫的大道,可双向四辆马车通行。
王宫位于铁流城正中心。
铁丹营、剑师营分别位于铁朱街两侧,离王宫仅隔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流环绕着王宫,名洗铁河,是人工修筑的一条护城河。
铁流城外也有一条护城河,名铁若江,是条半人工半自然的河流。
它本是白梦江支流-遗梦川的一部分,流经至铁流城的流域,被子陨国人改造,引入宽阔、川流不息的护城河。
真是绝好的天然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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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铁河水,便是从城外的铁若江护城河引入的。
若歌诗公主闷闷不乐回王宫的路上,意外发现了前往剑师营的狼弧和铁木兰。
便一路远远跟随来到了剑师营。
见是若歌诗公主,守营门卫哪敢阻拦。
聪明的若歌诗心知,狼弧戴着斗篷入营,此行应有隐情。
原本娇贵的公主,为保护狼弧的隐情,将宫女和两名侍卫留在营外,只身进入剑师营寻找。
入营后,她遍寻不着。
毕竟剑师营太大了。
今天是光明节,剑师营里铸剑师、官兵不多,大多放假去过节了,只留下二十余名当值的巡营士兵。
见若歌诗公主只身入营,虽然诧异,也不敢上前盘问。
都知道这位公主深得太后和王上宠爱,性情娇横,万一不小心冲撞了,轻则一顿鞭打,重则脑袋搬家。
巡营士兵看她在营内四处闲逛,干脆无视,远远避着。
她一个个剑师工作室走过去、又一个个兵器陈列室走过。
最后,走到剑师营西边,突觉寒意袭来,深感奇怪。
梦玄星的光明季,有点像地球的夏天,哪来的寒气?
她顺着这寒意一步步探索过去,看到了一间小屋,门开着,正是收藏重离剑的小屋。
狼弧正跪伏在一柄粗糙还略显丑陋的长剑前。
那是重离剑,是太后祖母最看重的重离剑。
她陪太后来看望过它几次。
她,屏息、伫立、不敢动,盼着狼弧看见她,追着让狼弧看见她,此刻却又深怕他发现了自己。
“人生千岁应无忧,常思故乡上心头。浮云一别不相见,江水可是仍东流?天门开处冷风骤,长恨水入大荒丘。春江一首花月夜,干拍遍泪低流。泪低流,世事漶漫,浮生远地球,强颜清欢任愁。”
边舞边歌,一曲舞罢,狼弧停剑,潸然泪下。
断水剑,有12大招式,每个大招式里有30个小招式,每个小招式里又有24般变化。
都配合着各种小曲小调,越往后越高亢激昂,有洪荒恨意、千古愁肠。
幼时,司马太乙教小信王练剑,便是这般边舞边吟,清冷如仙。
虽然司马太乙已是白发白眉白睫毛白胡须的老老老老老老老头子了,可他有时吟着舞着,总会忍不住泪飞如雨。
狼弧刚刚拔出重离剑,就身不由己舞起来了,边舞剑,司马太乙教他的那些曲子,也夺口而出。
剑花飞舞,雪花轻扬,他脑中母妃、师父、多甲爷爷、铁木兰,走马灯般转来转去。
虽然命运不公,他被掉包了,可他真的感恩,感恩他遇见的灵与事,让他的生命更丰沛更有爱。
他是满心欢喜,只是不自觉落泪。
这泪水,更多的是欣喜与感激。
他从4岁练剑,至今已16年。
终遇心仪之剑,就好像天涯遇故友,零落遇知音。
若歌诗也是双行清泪,心疼窒息。
她爱这一身孤勇的少年,那么霸气凌厉,傲绝天下。
这偌大子陨国王宫,没有一个年轻男子能与狼弧比肩。
她宁不要这公主称号,也想跟随他浪迹天涯。
即便吃土又如何?!
【作者题外话】:我每天快乐地写,我每天得意地笑,哈哈哈。每天编故事,欢乐有童趣。有投票的读者,记得哦,一定要投到最新章节去,那样我的快乐会翻好几倍。哈哈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