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遥在鸟儿婉转动听的晨鸣中醒来。
天已大亮,明玦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跳跃着,散发着美丽的可亲可爱的光芒,梦玄星的光明季降临了!
这一觉,他沉沉睡了10多个时辰。
推开窗户,眼前铺设着一个令李风遥难以置信的美丽新世界。
风遥居舍在女儿谷左侧最高处,足以远眺整个山谷:山谷内阡陌纵横,良田万顷,稼禾染碧,处处鲜花,视野开阔,令他心旷神怡;远处森林起伏绵延,无边无际,环绕呵护着山谷。
勤劳的女子们,已经在田间地头劳动,除草、担水、耕地、施肥、修剪枝叶、集鲜花;溪流里,成群年轻的姑娘在浣洗衣服,边劳动边说笑边歌唱。
那些身影轻盈愉快,那些歌声清脆动听,好像劳动于她们而言便是幸福与欢乐。
山坡下有一处较大的院落,院落里有几株大树,老妪们三五一堆在织布,很多小女孩绕着她们身前身后嬉闹着。
山谷里,还有些管事模样的女子正在张罗着装饰各院落房舍,插花扫除,张灯结彩,悬旗擎幡,为光明节营造节日气氛。
这景象深深感染着李风遥,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好清凉好甜美的空气,渗合着各种或浓或澹的花香,这是玄冰大陆从来没有的空气,放松的空气!自在的空气!自由的空气!
李风遥看见慕乡姐弟俩也在田野上,鱼不吃开心地跑来跑去追着一只蝴蝶,大呼小叫。
慕乡跟随一位女子学习采集鲜花,这些鲜花可以用作膳食,也可以提炼精油,或者装饰房间。
李风遥微笑地看着慕乡,她专心致志地采花,不时低下头贪婪地嗅一嗅花香。
看来,再野蛮生长的女孩儿,终究都是爱美的,都抵不过鲜花的诱惑。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所在,难怪这里的女子不愿为了爱情嫁出山谷,宁愿不嫁人也要守护这山谷。
爱,是什么呢?会像这山谷这般美好吗?会像这山谷这般宁静吗?会像这山谷这般纯净吗?
李风遥伫立窗前,久久动弹不得,也许他魔怔在这山谷的静好岁月中了。
他想,如果可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在此终老;可另一个我又对他说:李风遥,你是克鲁多王朝的国王,你有责任把玄冰大陆建成你喜爱的女儿谷的模样。
早膳毕,凤天涯来了。
带他去拜见凤鸣岐。
李风遥欲带慕乡姐弟俩一同前往,凤天涯笑说:“慕乡、鱼不吃和我母亲已经见面,我母亲非常喜欢慕乡姐弟俩。”
李风遥微感窘迫,执手道歉:“抱歉,这段时间海上颠簸,睡眠久欠。入谷安宁静心,不觉睡过头了。”
凤天涯不以为意,心下反自窃喜,自豪地说:“怎么样?我们女儿谷比玄冰大陆美吧?”
李风遥道:“玄冰大陆常年积雪覆盖,冰封千里,是另一番壮观景象。但天气酷寒,的确不似谷内这般温暖柔和。”
想了想又道:“凤少主,天下之大,风物景象殊异,应该走出去游历四方,增广见闻。”
凤天涯却笑了,俏脸生辉:“天下再大,容身之处不过寸瓦尺梁;世间再美,吾心安处才是生平大美。天地无涯,美景无穷,而生命有限,以有限之生去求无涯之事,蠢而徒劳。”
她举起双手,闭上双眼,踮着脚尖,绕着李风遥转了一圈,一脸迷醉:“晨风中的花香,多美好啊。安居谷中,静待花开,以无涯侍有涯,易矣。”
她轻灵如风,衣袂飘动,女儿香气在李风遥鼻翼间萦绕,像柄精巧的小小玉钩探入了风遥心中。
一番话,让李风遥对她有更新更深的认识,心想:她小小年纪,囿于山谷,见识却如此独特。
不由自主地说,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凤天涯听。
“您和我母亲不一样,母亲一直盼着走出王宫,走遍天涯,阅尽世间繁花。可母亲一定很喜欢不一样的凤天涯,也一定会喜欢女儿谷。”
说完这番话,李风遥恍然醒悟:母亲追求渴慕的不是走遍天涯,而是自由自在。
说话间,李风遥在凤天涯带领下,转到庭院中庭一座大宅前,大门开着,凤鸣岐已在房中等候,含笑地望着李风遥。
那是一个清新雅致、朴素平和、沉静安娴的年轻女子,看上去年龄还不到30岁。
李风遥步入室内,右手抚胸,躬腰执礼,迟疑地问候:“凤谷主,克鲁多王朝六王子李风遥觐见。”
凤鸣岐看出他迟疑的神色:“六王子免礼。女儿谷向来平等,没那么多礼仪,也没那么大规矩。”
房间陈设很简单,中间一张藤编桉几,桉几前后左右摆放着几张茅草编制的蒲团,房间里呈U字形摆着几十个蒲团。
房间墙壁上挂着鲜花、手工艺品、绘画装饰,很温馨。
这是女儿谷平时议事之处,谷内重大事务,都是凤鸣岐坐在桉几前,其他话事者围坐在周围蒲团上,一起平等讨论、共同决定。
凤鸣岐指指桉几左右两侧蒲团:“天涯,过来一起坐下,我有话同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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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遥、凤天涯,一左一右,面对面坐下。
凤鸣岐给两个孩子面前都倒上一种晶莹的红色液体。
“这是我们女儿谷用玫瑰花制作的饮料,甚是香甜。六王子,不妨一试。”
李风遥早已嗅到一种清澹的香味,这色泽又如此晶莹剔透,看到凤谷主蛮和譪可亲一个人,当下也不拘谨,举杯饮了一口。
香甜清雅、温和细腻,如坠花丛之中。
杯子也很质朴,是木制的。
李风遥放下杯子,微笑着对凤鸣岐道:“如饮琼浆,此物唤作何名?我母亲一定很喜欢。”
“阿罗!”凤鸣岐微笑作答。
“阿罗?很像人名。”
“是的。很久以前,谷中一个名叫阿罗的姑娘用玫瑰花和生姜酿制出这种鲜花汁,养生又养颜,女儿谷的姑娘们都很喜欢喝。”
“女儿谷是天下女子的山谷,谁为女儿谷创造出第一个美好事物,都会以创造者命名,纪念她们为女儿谷做的贡献。”
凤天涯的介绍,李风遥深受震撼:这是手握大权者对普通小人物的尊重,对劳动者的尊重和肯定。
这激起他了解给他无限美好感受女儿谷的欲望,也许对他未来更好地治理克鲁多有启发和帮助。
【作者题外话】: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