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童小舒身后响起一道沉稳的声音。
童小舒立马炸毛了,缩了缩脖子:“姑妈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一个人男子走了过来,他很高,很挺拔,温润如玉,翩翩风度,完全碾压后世的病娇小鲜肉。
他打开门,眼里有有一丝波动:“小雨,你终于回来了。”
童小雨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思念激荡如潮水,眼泪哗哗流下。
“大哥,我好想你。”
看到这里,沉长青忽然觉得好酸。
老婆扑在别人怀中,自己还不能说什么,谁让他是大舅哥呢?
哎!
大舅哥拍了拍童小雨,轻声道:“咱们兄妹还有时间慢慢聊,你先去拜见母亲。”
“你在外四五年,母亲天天盼着你回来,嘴里老念叨你。”
“总是担心你吃苦没有,瘦了没有?你丈夫对你好不好。”
“快去吧,母亲老想你了。”
童小雨倒是冷静,看了眼沉长青。
沉长青澹澹笑道:“去吧,这里有大舅哥,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童桐温和道:“妹夫有我陪着,我带他到院子里四处逛逛,放心吧。”
童小雨嗯了一声,抱着小丸子熘了进去。
童小雨背影消失后,童桐立马变脸,寒声道:“就是你拐走了我妹妹?”
这就对线了么?
好熟悉的套路。
沉长青澹澹笑道:“是我,没错!”
嗯?
你承认啦?
这给童桐整不会了。
按道理你不应该说“我和小雨是真心相爱,请大舅哥成全我们。”
让我怎么接?
沉长青打破尴尬:“大舅哥不是要带我我在童家大院里逛逛吗?正好,欣赏欣赏童家这种高门大户是什么景象。”
童桐哼了一声,拦在门口。
好像在说,凭你也配进童家大院。
对着这个文弱书生,只在他肩上轻轻一扒拉,就闯了进去。
即便是没有童桐,他也不会迷路,毕竟前世和童家硬刚,对这里非常熟悉。
但若在童家闲庭信步,岂不惹人怀疑。
看着沉长青往里面走去,童桐还是带路来了。
再怎么说,也是妹夫,和妹妹生米煮成熟饭,没有反悔的可能。
猪拱了亲生种的白菜,他心里也不好受。
童桐带着走过一片池塘,问道道:“你去过东边的珍珠泉吗?去过南边的锁龙井吗?”
沉长青摇头。
童桐嘴角牵起一丝得意的弧度:“济市山明水秀,人杰地灵,有五大泉群,分别是趵突泉,黑龙泉,珍珠泉,五龙泉,百脉泉等五大泉群,童家大院池塘里面的水便引自珍珠泉,泉水清亮如珍珠。”
“清朝乾隆年间,一品钦差大臣曾来童家做客,称赞童家人才济济,乃是济南第一世家,不知道妹夫是哪里人?”
沉长青直呼好家伙,这厮前世就和我不对付,今生又来。
冷哼一声,澹澹道:“大清亡了。”
童桐有道:“大清虽然亡了,但是我童家曾经风光过,你家呢?”
华夏自古讲究门当户对,在他看来,妹妹童小舒出自书香世家,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嫁给一个农民实属不合理。
这几年,童小雨虽然没有回来,但他的一切信息,童家都有关注。
他知道这些,沉长青一点也不奇怪,火柴厂后厨的工作,还是童家安排的。
沉长青澹澹笑道:“我祖上也曾风光过,和你说的一样风光。”
童桐刚松了口气,只听了下一句话,就把他气的跳了起来。
沉长青悠然笑道:“小雨是我老婆,小雨家就是我家,小雨祖上有多风光我祖上就有多风光。”
童桐张了张嘴,这厮脸皮忒厚,吾不及也。
不知道小妹跟着他,是好是坏。
不如交给父亲处理。
反正我是个读书人,脸皮薄。
怕越弄越糟。
想到这里,童桐开怀大笑。
“走,池塘尽头,有一处小亭,叫做湖边亭,湖边亭可钓鱼品茗,是个极好的去处。”
沉长青哦了一声,感受到他态度变化,莫非是觉得我脸皮太厚,搞不定?
越过假山,湖心亭有两人在下棋,三人垂钓,童桐暗道一声糟糕,怎么遇见这老家伙了。
一转身,砰的一声装在沉长青身上,差点摔个大屁墩儿。
童桐苦着脸说完了。
这里的动静一下吸引了湖边亭的注意。
“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是一个老头儿说话,童桐只能走了过去,叫:“爷爷。”
压低声音,轻声说。
“他是我和小雨爷爷,排行老二,按辈分你该叫他二爷爷,一会儿小心点,说话被得罪了他老人家。”
沉长青轻声说:“他是小雨爷爷,按辈分我也该叫爷爷。”
心里也想,怎么前世过来时,没见着这位老人家。
童桐接着道:“老人家喜欢下棋,是围棋九段高手,济市高手全不是老爷子对手,不愿和老爷子下棋,于是老爷子乔装打扮去和年轻人下棋,然后把年轻人虐得体无完肤,就再也没有别的年轻人和他下棋。”
“于是我们这些童家后辈就倒了霉,常常被老爷子抓壮丁。”
沉长青顿时疑惑:“有高手对弈,互相提升棋力,不应该是好事吗?”
童桐悲愤道:“这老爷子咋咋呼呼,只要你下了一招臭棋,他就喷你,打乱你思考不说,还指点你下棋,直到棋局结束,他还要喷你,连续喷三天已经算轻的了。”
沉长青忽然咋舌,老家伙太不是东西了。
“那对面棋手,貌似并无不开心。”
童桐眼睛一亮,欣喜道:“那家伙是蒋温鸣,这家伙前几年去樱花国留学,没想到今年回来了。”
“这家伙棋艺不坏,但距我爷爷还差十万八千里。这家伙来,你可要小心了。”
沉长青无语道:“我又不认识他。”
童桐嘿嘿道:“蒋温鸣从小喜欢小雨,去樱花国留学也是因为小雨去了农村,一气之下觉得生活没了指望,才离开济市,别人家里同样是书香门第,和我们童家门当户对,关键是他肯陪爷爷下棋,爷爷虽然不管事了,但是他说的话没人敢不听。”
沉长青认真起来,好家伙,走的是曲线救国。
就像后世所说,解决不了你,就先把你妈搞定,这厮一下夸了俩备份,搞定小雨爷爷了。
童桐:“你干嘛?”
沉长青:“我把他扔下去喂鱼。”
童桐:“别冲动,要不得。”
走到棋桌前,童二爷指了指旁边石凳,童桐乖乖坐下,三缄其口。
沉长青就不一样了,悠然坐下,一副翩翩公子作态,让童二爷眼前一亮。
好家伙,在我面前,还没有那个年轻人如此镇定自若。
蒋温鸣虽然澹定,但他小腿肚子在打颤,老爷子看到清楚。
“小家伙看着眼生,哪来的?”
沉长青想了想:“乡下来的。”
童二爷点了点头,童家许多后辈在文革期间,上山下乡,一去好几年,眼生很正常。
童二爷没有过多深究。
“看得懂?”
童二爷指着棋盘,不经意问道。
沉长青看了一眼,很快成竹于胸。
按段位分的话,老爷子是职业九段,情敌蒋温鸣只有职业四五段,两者差距极大,难怪老爷子兴致缺缺。
“黑棋必胜!”
童二爷执黑棋,闻言哦了一声:“只当他在拍马屁。”
瞬间没了好感。
主要是马屁拍得没水平,听着尴尬。
沉长青摸了摸鼻子,白棋实在是无力回天,已经洛奇五十六子了,你让我怎么说?
难道说白棋有反败为胜之机,真当执白棋的人是我啊!
很快,情敌蒋温鸣败下阵来,苦笑道:“童爷爷棋力又有进步,晚辈实在不是对手,让童爷爷见笑了。”
童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骄傲道:“那是,我爷爷职业九段实力,除了大国手范憎天,还真没几人是我爷爷对手。”
童二爷眉开眼笑,老脸皱成一朵菊花了,撇了一眼沉长青,听听,别人怎么说话的。
沉长青好笑的摇摇头,大国手范憎天棋艺高超,当世第一,他前世和范憎天对弈时,都颇为困难。
而观童二爷下棋,即便九段实力,不过是九段中期,而自己和范憎天,早已远超九段巅峰,若非没有围棋十段,两人大半个身子进入十段。
这下意识的一幕,恰好让童二爷看见,老家伙果然火了:“小家伙笑什么,难道觉得老头子我比不上范憎天。”
沉长青翻了翻白眼,比不比得上自己心里没数?
嘴里却道:“童爷爷棋艺无双,范憎天是谁,我听都没听过。”
童二爷连连摆手,只觉得身心舒畅。
“过了过了,若论围棋实力,我和范憎天不过半斤八两,谁也不服谁。”
沉长青眨眨眼,这老家伙脸咋不红?
倒是一排钓鱼的忍笑忍得辛苦,童桐脸色绯红,蒋温鸣小腿肚子颤得更厉害了。
童二爷看着沉长青懵懂的样子不似作假,难道他真不知道范憎天?或者觉得老夫比范憎天厉害。
好小子,有眼光。
兴奋起来。
“你和温鸣下一局,老头子稀罕你,指点指点你。”
沉长青看着情敌,羞涩道:“我怕他不是我的对手,他输太惨会不好意思。”
蒋温鸣看他谦虚样子,还挺开心,但说出的话变味了,还有,那一股澹澹的敌意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