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老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和他相识的时候，距离现在大概有四十多年了吧。”瓦老突然自言自语道，像是在讲述自己的曾经。
许丹和羊小云没有打断，静静站在一旁，做一个乖巧的倾听者。
“那个时候妖兽乐园哪有现在这么和平啊。烧杀抢掠，打家劫舍都是常有的事情，国家把力量都用于侵略地盘了，哪会在乎平民百姓的感受。”
瓦老一边看着来往通行的路人，一边描述着当时的社会环境，语气当中，怨念颇深。
“其实很多兽人和妖兽都是爱好和平的，但在国家严格的制度下，这些无权无势的成年妖兽兽人却只能强制参军。”
“我也是这群战争炮灰中的一员。”
“我曾经以为，战争就是国家力量的比较。大家把各自的力量摆上台面，强者说话，弱者低头。”
“也想到过会有大规模的死伤，但应该不会有无畏的抵抗。”
说道这里，瓦老刚毅的眼神中竟浮现出了一丝柔弱。
“在我最阳光的年纪，见到了这辈子最黑暗的事情。”
“两国士兵明明彼此都不认识，每一个人却都带着深仇大恨，滔天怨气。”
“高大的妖兽们会追杀无辜的人类小女孩，将其开膛破肚。人类军队也会把怀孕的兽族女性吊在城门，被烈日炙烤而死。”
“人性的阴暗面在战场当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但是没有人会指责你行为肮脏，因为善良的人根本不可能活到最后。”
说到这，瓦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喉结微动，像是要继续讲述什么令他更为触动的事情。
“与之相比，那些所谓的领导者更加没有人性。他们曾让五千名士兵去送死，来延缓敌人追击的脚步，以便于给他们留出逃跑的时间。”
“那一天，城内，是包括我在内的五千士兵。城外，是敌人的十万大军。”
许丹和羊小云听到这里，内心也不由的一阵紧张，反而更加期待瓦老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城门不大，以至于对面能够发起的进攻并能一口吞没我们。我们没日没夜的战斗，身上的衣服所浸染的血液一直都在不停的流淌，从没有过半刻的干燥。”
“我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意识都已经模湖，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挥砍。但突然有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一种东西断开了。”
“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蔓延到了全身，纷繁密集的战斗知识涌入了脑海当中。”
“重新投入到战斗当中后，我从来没有感觉过杀人是如此轻松的一件事情，只需到把刀刃往空中的某个地方一摆，敌人就会以一个莫名的轨迹撞上去自刎而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刀刃放在那个地方，但是我的意识告诉自己，它本来就该存在于那个位置。”
“我们足足战斗了四天五夜，在付出了四千七百八十二名兄弟的生命后，这座城，守下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瓦老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个凄凉悲壮的画面，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在脑海中抹去。
“当我们剩下的兄弟相互扶持着回到了妖兽帝国的时候，原本以后会享受到英雄般的待遇，毕竟是我们抵挡并打退了十万大军。”
“可领军的指挥官却让人把我们抓起来，说我们是逃兵，又或是人类放回来的间谍。”
“区区几个士兵当然拦不住我，我很快就逃跑了。”
“也因此，我对妖兽乐园彻底失去了信任，想要带着家人离开这个国家。”
“可是，家里没有人。”
瓦老的眼神暗澹下来，许丹见状想要上前安慰一番，但还是忍住了，因为看起来事情好像还没完。
“经过我不断的调查，我得知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消息。”
“当五千名死士被指派去守城的同时，他们的家属已经遭到了迫害。岁数大的当场杀掉，年轻小的年轻女性被拉去做慰安妇。”
“我都没有想到自己原来这么强大，能够在两名八星三品强者的眼皮底下，杀了当时的指挥官，为我的家人们报了仇。”
听到这里，羊小云和许丹不禁心中感到一阵舒畅，瓦老遭遇了这么多压抑的经历，大仇能够得报，属实痛快。
“但因此，我也受了重伤，被乐园高层派人追杀。”
“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徐宝顺，是他把我救了下来，从而逃过一劫。”
“再后来，帝龙鳞甲兽成为了乐园的首领，得知我的遭遇后，把当时那场战争的相关的人员都处以不同程度的惩罚，算是给了我一个交代。”
“而我对他的回报，就是行走于各个城市当中，帮他清理那些他不喜欢的人，或者清理我不喜欢的人。”
老爷子把自己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许丹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您把这些往事告诉我，是希望我能帮助您什么吗？”许丹琢磨不清瓦老的意图，小心翼翼的问道。
“呵呵呵，那倒没有。只是好久不与人聊天，如今见到老友后人，心里实在是喜欢的紧，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们应该不会嫌老头子烦吧？”
瓦老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许丹，眼里透露着止不住的欣赏与喜爱。
“不会不会，听您这样的强者讲故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许丹受宠若惊的客套起来。
“哈哈好小子，真是会说话，”瓦老眼神当中散发着笑意，接着说道：“听你们说，要去铁牛修炼学院上学？”
“对啊，我们是这样打算的。”许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瓦老问这个干嘛。
“如果你们信老夫的话，就去铁蒺梨学院。”瓦老故作高深的卖了个关子：“那里，才是真正适合成长的地方。”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赶快进城休息去吧。如果在城里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把这个拿出来，我回去帮你的。”
瓦老从怀中抛出一枚金黄色的东西丢给许丹，然后转身向阴影处走去。
不过几息的时间，瓦老的身影再次与环境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许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瓦老抛给自己的东西，是一块奶酪。
自己可能已经猜到瓦老是什么种族的兽人了。
渺小，却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