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不一会儿,与暗星一样,水晶球上方浮现出两个字——
‘吞噬’
“吞噬?”白时缨看着浮现出的字迹,不由得念出声,眼底深处闪过诧异。
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她的能力是吞噬,那小火……
白时缨还记得,云峥曾说过,小火的种族就是靠吞噬的能力最后丧失自我意识看见什么就吞噬什么。
“原来如此,你的能力是吞噬,所以你可以安然无恙的从那个地方走出来,并且自身的火元素更加纯粹且强大。”
暗星嘴角勾起上扬着一抹弧度,他眼里闪烁着趣味的光芒:“我猜你肯定把那里的火元素折腾的够呛,自秘境出现以来,你还是头一个在火元素诞生之所的地方中让火元素吃瘪的。”
这相当于什么呢。
相当于在别人家里吃好喝好,完了还给人一记耳光吞噬了一堆火元素提升自己的实力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可能吧。”那是她的能力?白时缨直觉不对。
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吞噬’的能力与其说是她自己的,不如说是借助魂刃才能做到。
倘若没有魂刃。
那么白时缨自然也不可能有吞噬的能力。
但现在这个水晶球却把魂刃赋予她的技能当作了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可能是白时缨想多了,也许后天得到的也能算数,但听暗星的意思似乎不该是这样,不论是哪一个他,预知的能力天生就有。
所以……
白时缨心中浮现出一个并没有任何根据,只是她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有种可能,她的能力这颗水晶球探测不到?
和她的无暇体质一样,也许她的能力迟迟不出现的原因,也在她爹那里,会不会当初一起封印了?!
越想越有可能。
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特殊最后都被掐断,而这种掐断虽断绝了她与那些和常人不同的能力,但却能让她更像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
白时缨眼眶隐隐有些酸涩,她其实已经记不清父母的模样,当时她实在太小了,如今记住的也只有模糊不清的样子以及回荡在耳边温和亲切的声音。
但即便如此,白时缨也还是能记起少数不多的画面,父亲常年在外和她并没有见上几次面,每次见面她都会跑过去好奇地观望着眼前这个浑身疲惫不堪的男人,这样的画面出现过很多次,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印象回忆不起完整的片段。
足够了。
她此时才明白为了能让她平安无事的活下去,父母付出的远远不是她能想象的,无数个日夜他们都在焦虑担忧……
“就是这里了,需要两人才能开启的封印。”暗星带着白时缨走到一个封禁处。
这里看不见门,用暗星的话来解释,就是这里的门都被隐藏了,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不属于世间上常见的形态,而眼前这个由几条线勾勒出简约形状图案,如同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的地方,就是放置宝藏的地方。
两人靠近。
完全不需要二人去做些努力,悬浮置于面前的图案频繁的闪缩的两下后,白时缨看见线条逐渐亮起圆形线条的中间,是有几个尖角构成的图案,每一个角对应着一个方向,共计七个尖角,亮起七道不同的光芒。
‘嗡嗡嗡——’
波纹从中传出,逐渐扩散到星海的每一处角落。
“进去吧,这里面应该就是对应的前天命之人留下的遗留之物,等你拿到后出来,我们在这里汇合,即时就会开始真正的宝藏通道!”暗星已经迫不及待了。
白时缨颔首。
仓鼠挥舞着小短手,语气难得轻快:“小姑娘你可以放心,要是这家伙中间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我肯定帮你拖住他!到时候你就只管跑,不用管别的!”
白时缨哑然失笑,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记住了。”
话是这么说,不论是仓鼠还是她,现在得知暗星的意图后,尤其是他在此期间毕露无遗的“真性情”,多少现在也放下一点心。
说不定他有没有其他打算,但想要获得宝藏的心情肯定是真的!
两人一前一后。
在见暗星穿过那个图案消失后,白时缨眉心微动,看出来了,这东西大概和传送阵同样的用处,当下也不再浪费时间抬脚穿过图案。
没有头晕目眩,白时缨感到脚下短暂的失重感,不过几秒之后这种异样就完全消失。
睁开眼。
白时缨被眼前出现的平凡而布置温馨的小房间惊住了。
她还以为这里会是什么很正式很玄妙的地方,毕竟外面给她的震撼已经是十足十的,白时缨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接受全新震撼的心理准备。
“很好,有被震惊到。”白时缨嘴角抽搐了几下。
确实是很震惊,和她想的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绕着巡视一圈,这里确实只是给小房间而已,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没有什么身为天命之人,天上七颗独特星星之一的特殊之人会有的神秘莫测或是直接彰显的强大,这些一概都没有。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物,唯一的窗户之外也是浩瀚无垠的星空,这让白时缨一度怀疑现在她肯定都不能算是在脚踏实地。
屋内一张朴素的单人床,上边还整齐叠放着全新的被褥枕头。
墙边摆放着一排排放置的物品架,出了少数几样白时缨看得出来品质世间少有的玉质品外,其他的都是些普通寻常,大街小巷随处都能看见都能买到的寻常之物。
“好像是孩子的?”
白时缨留意到置物架上有不少看起来像是很小的小女孩才会稀罕的玩具,有不少应该是人手工制作出来的,样式精致,每一样物品上都装着隐密却安全的小机关,白时缨尝试着摆动了下,一只兔子的背上突然就弹出一对翅膀,又摁下另一个开光,翅膀居然还扑扇从她手中飞了起来!
“!!”白时缨惊奇地看着飞在半高不低的半空中的飞天兔子。
又是几分钟后,飞天兔子重新回到白时缨的手上,翅膀停止扑扇还自动收了回去。
白时缨倒吸冷气:“……还能这样!”
居然还能重新回到手上,落下自动收回去?!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这么……找不到形容词,别说小孩子了,她都开始蠢蠢欲动,要是大批量制作出来肯定很受欢迎,这可是别处想见都见不到的!
把兔子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白时缨看着其他栩栩如生的动物大抵知道和刚才那只兔子一样,除了动物,还有一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儿,和一面小镜子和小梳子,大小成人拿着太小,但如果是小孩子的话那就刚刚好。
置物架上也就这些,摆放在最上边的花瓶中甚至还插着几朵看着像是被蹂躏过的,可怜兮兮的花,但却都被房间的主人非常妥善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只是这样看着。
白时缨也能看出原本住在这儿的人,大抵性格也是十分温柔可亲的那一类,哪怕对待一件再细微不足道的小物件也会仔细呵护,可不是每一个都有这样的耐心。
“感觉像是独自一人时,留下这些和过去有关的物件可以有些安慰……”
白时缨摸了摸下巴,目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了整间房间里唯一的桌子手上。
其实刚进来时,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张桌子,别处都是一丝不苟,唯独这里桌面上乱做一团,甚至桌子下的抽屉都没有合上,说明这儿的人走前十分着急,甚至已经顾及不上这些小事。
白时缨走过去,也许是刚才体会过了原主人心中柔软的一面,此时再看桌上摆放密集的手稿,以及制作到一半,部件精巧却一看就是适合用在暗处远攻武器的时候,多少有些复杂。
“这是……”忽然,抽屉中杂乱无章有个东西露出一角,却瞬间吸引了白时缨全部目光。
虽然这样随便翻人东西不好,但来都来了……咳,她是真的觉得眼熟!
却见。
被夹在书中的是一只同样用手工制作成的竹蜻蜓……
“竹蜻蜓……”
白时缨握着手中小巧样式简单的竹蜻蜓,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耳边回响着若隐若现的声音。
好像是一对男女站在不远处满脸笑意的看着园中小女孩玩耍,而因为距离足够的近,这些对话也被玩闹的小女孩听了去。
“缨儿还挺喜欢你瞎捣鼓做出来的小玩意儿。”女子生得亭亭玉立,一股温婉而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不论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是给人极大的赏心悦目,她语气满是宠溺,目光更是没有离开小女孩哪怕一秒。
站她身旁的男子闻言顿时爽朗的大笑:“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
话说到一半,他又郁闷的挠了挠头:“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女儿,最喜欢的还是应该是她爹,这些小玩意儿把我的小缨儿的目光全抢走了!可恶至极……”
女子十分无奈:“一把年纪还这么幼稚,连玩具都要羡慕嫉妒?”
“不行么?”男子耍无赖似的反问。
“那可是你自己做的!”女子无语地试图说理。
但理,显然是没法和一秒陷入幼稚中的大男人说通的,甚至越说还越委屈了起来。
“我那是为了让女儿高兴!但现在轮到我不高兴了,我不管,孩子他爹受委屈了,当娘的,你可要为我做主!”
“你还真是……”
这段记忆。
如果不是刚才竹蜻蜓勾起了,白时缨甚至都不记得还有这样的时光,她好像就是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是啊,她就是那个小女孩,而站在边上,时常远远望着她的男女,正是她的亲人,她的父母!
“爹爹,娘亲……”
“为什么会,竹蜻蜓上我记得……啊!”
白时缨瞳孔一凝。
隐约记得竹蜻蜓上磕在地上摔碎了一角,而这个竹蜻蜓上——
“真的是。”白时缨低声呢喃。
她不敢置信,所以这个地方,这个房间,其实是……
“爹爹?!”
白时缨脑海中猛的蹦出了两个字,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傻愣在了那里,脑海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那些声音也好画面也好,全部都远离她,最后只剩下当下最真实的死寂。
白时缨目光挪到了抽屉中,原本夹着竹蜻蜓的本子。
很厚实的一本。
其中还有不少剪裁后夹入其中的页面,白时缨拿起,本子落在手中的分量很重。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
她指尖冰凉,心中有期待也有担心是不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会不会只是巧合,她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和这个地方有联系!
但当白时缨翻开本子的第一页时,她沉默了。
捏着页面的手因为用力而泛起白色,不知道过去多久,白时缨释然了一般,目光恢复了平静手上的力道也松开。
如同中翻阅一本普通寻常的书籍,一页又一页,一页又一页,不知不觉中,整整一百多页的本子已经翻到了尽头,落款的一个‘白’刺入白时缨的眼中,无疑也中为心中早已确定的事情落下一个肯定的句号。
本子后面还有不少空白,但显然,这本本子的主子是没可能继续写下去了,距离上一次记载也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是的,好几年前,最近一次还是七年前。
那时候她的父亲应该已经离世了许久才对,但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是他!
白时缨合上本子,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闭上眼睛:“真的是你……原来,爹爹没有事,还活着……”
那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去?
白时缨有些任性的想着,她甚至不想去想会不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她只是想小小的任性一回,哪怕这次任性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回应她,仅仅只是她一个人做给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