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
刀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铁交戈之声。
随后便是一声巨响,两人身影皆是倒射而回。
杨缺在李长空身旁站定,手中断刀,微微颤抖,持刀的独臂,却是稳如泰山。
反观黑剑,却如离弦之箭一般,倒飞而出,接连砸穿小巷的数堵后墙,掀起滚滚尘埃。
二人之间如何,高下立判。
杨缺见尘埃四起,眉头微皱,手中断刀一转,周身罡风四起,吹散了尘埃。
可此时此刻,哪里还有黑剑的身影。
“哼,无胆鼠辈,跑得倒是挺快。”杨缺冷哼一声,有些不屑。
“此番多谢杨世伯出手相救了。”李长空真诚道谢。
“说这些作甚?改天让你爹多替我寻来几壶好酒,比什么都管用。”
“好说好说,我爹若是寻不来,我便去管太子殿下要。杨世伯出了这么大的力,酒水定是少不了的,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世伯,您能否帮我看看老贾,他方才为了救我,以肉身硬解那刺客手上刀兵,可有什么大碍?”
杨缺闻言,走到贾太岁面前,抬起他那早已血肉模糊的右手手掌,啧道:“有毒啊。”
“有毒!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李长空顿时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妙。
“有毒便有毒,就算去了这条右臂,又能如何?和前辈一样,一条胳膊,同样能成绝顶高手。”贾太岁倒是满不在乎,自他下定决心要伐灭北元的那一天起,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而且方才李长空在危急时刻的那一推,却是让他大受震撼。
为这么个兄弟损失一条手臂,不亏。
“啧啧,你这话,莫不是在取笑老夫?”杨缺假装不悦道。
“前辈说的哪里话,我哪敢啊。”
“好了,虽是有毒,但看起来应当不是什么奇毒,花些银子,找个好些的医师看一看,应当能好。”
闻言,李长空顿时松了口气,连声道:“多谢世伯。”
“等我从太子殿下那顺来了好酒,届时亲自给世伯送过去。”
“啧,你要这么说,老夫可当真了,这贡酒的滋味,倒还真没怎么尝过,上次喝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当真!肯定得当真!小侄对谁扯谎,也不能对世伯您扯谎啊。”
“你这张嘴,倒是比你爹灵光得多,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安北将军。”
“以后若是再去北疆,记得喊上我。”
“行了,莫要再管老头了。你那兄弟的手还是要趁早处理,快些去找医馆。”
“好!世伯您慢走。”
杨缺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兔起鹘落,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小巷中。
“起来,济世堂知道吧?老张他们家的铺子,我也有几成份子,药材繁多,医师也不少。这大晚上的,其他铺子也不好找,总归是自家铺子靠谱,先去那给你看看。”说着,李长空一边把贾太岁拉起来,搭在肩上,一边龇牙咧嘴:“不是,你这混账怎么就这么沉呢?”
贾太岁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用完好的左手挠了挠头,憨笑两声。
“杨管家你在那愣着作甚,把银戟拿起来,走了。”
已经年近五旬的杨管家看了看地上快一百斤重的银戟,又看了看自己那瘦弱而苍老的肩膀,顿时欲哭无泪。
少爷啊,我觉得你就是在为难老奴!
……
景王府内。
黑剑从天而降,跌倒在地。
一袭黑衣,早已被血迹染红。
开口欲言,却是先喷出两大口血来,随后才道:“有高手护他,我不是对手。”
景王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脸色有些难看。
黑剑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这乾都城中,明面上能稳胜他的,除了御林军总统领季凌和定国公张勋外,怕是只剩一个杨缺了。
“哼,杨缺当年在北疆没死在拓跋峰手中,却也被断了一臂,惶惶如丧家之犬。”
“如今也敢与本王作对,怕是嫌命长了。”
紫衣闻言,却是摇头道:“杨缺此人,出身寒微,身如草芥。所修武学,也都不是什么名满天下之物。”
“可偏偏活出了自己的一番风采,当年虽是断臂,却和李逐峰不同。”
“李逐峰武功十去七八,一身实力废了大半。”
“杨缺却用十几年的时间,练就一柄独臂断刀,一身实力,竟是愈发恐怖。如今和张邯、季凌之流比起来,只怕都难分上下。”
“有此人的庇护,李长空,怕是杀不得了。”
“况且暗杀这等事,本就讲究一击得手,不中即退。”
“如今闹到这等地步,就是真杀死了李长空,殿下也不好抽身而退。”
景王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更加难堪,可又不得不承认,紫衣说的在理。
“那当如何?”
“殿下之所以要杀李长空,究其根本,还是与太子的储君之争。”
“若是殿下能直接胜过太子,那李长空杀与不杀,便也无关紧要了。”
“哼,说得倒是轻巧。如今在朝堂之上,本王已毫无优势,如何能胜过太子?”
何止是没有优势,甚至还有些许劣势。
紫衣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殿下,有些时候,目光不能只放在朝堂之上,民间同样重要!”
“当今陛下,以民为重,以君为轻。”
“若是这全天下的百姓都支持殿下上位,便是太子在朝堂之上再如何得势,又有何用?”
“况且,殿下本就在民间广有贤名,反观太子和李长空,早年声望却并不佳。”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方为上上之策!”
听闻此言,景王眼眸一亮,脸色稍微转好,点了点头,道:“紫衣所言,甚是有理。”
“只是,以本王如今的声望,想要撼动太子之位,只怕还不够。”
“声望这种东西,又最是需要日积月累,短时间内,恐怕难以积攒。”
“除非...用些特殊手段。”景王眉头微挑,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吐出了六个字:“天一教,陈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