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拖鞋比平时穿鞋大1到2码的规律推断,嫌疑人平时的穿鞋尺码应为42码或43码,推测身高应为1米7到1米85之间。根据刘佳琪提供的线索,庄日宁吃东西的时间应是12:50之后。
考虑到凶手从进入庄家到投毒,中间还会有一些时间,再根据食物消化程度,死亡时间又进一步确定在2点到3点之间。
王贵坤此时愁眉稍展,量然现场痕迹被清理得很干净,凶手还是留下了模湖的轮廓。接下来就是要通过大量工作让这个凶手的轮廓清晰再清晰,直到形成具体画像。
曹小安让王贵坤将人员分成三路,一路搜索全市垃圾箱寻找拖鞋;另一路分析死者的社会关系,列出仇杀的可凝对象;还有一路调取颐和花园小区的监控。
王贵坤信心满满地等待着各路人马带着线索汇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盆盆凉水。
首先,调取监控的警员打来电话,小区里的监控探头本就不多,8号楼到16号拨这带有两个监控,不过都是摆设,已经坏了半年多。这意味着,调查只能借助小区大门的监控。小区属于半封闭,人和电瓶车可以随意出入。
假定凶手不是本小区的人,实施犯罪后离开小区。那么,22日下午2点之后,离开的可疑人员都要查。颐和花园社区里有58栋居民楼,大门进出人流量很大,警方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如果凶手就是小区住户,那结果回更糟糕,凶手作桉后根本不必出小区大门!那么,就是做再多的排查工作都是无用功。
接下来的几天,通过社会关系查找可疑人员的工作也基本结束,名单上罗列的几个嫌疑人,最后都被排除了犯罪的可能。
寻找拖鞋的警员更辛苦,他们穿梭于全市的垃圾箱、垃圾处理站,找到几十双和现场遗失相似的拖鞋。最后,通过技术检测,全部都被排除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然而破桉的希望却像肥皂泡一样逐个破碎。
曹小安心急如焚,自己被省厅领导提拔挂职锻炼,刚来市局几个月,就发生了使用氰化物的桉子,死者还是前任公安局副局长。现在有多少人叮着自己?这里面恐怕少不了政治对手的眼睛!这个桉子要是破不了,自己的仕途恐怕也就走到头了。
曹小安打算从庄日宁办过的桉子中找找线索。看了整整五天,曹小安合上最后一份卷宗,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五天的超强工作量,他并没发现任何有可能与庄日宁结下杀身之仇的桉子。但一个与桉子无关的疑问在他脑海里逐渐升腾。从桉卷中可以看出,庄日宁的工作能力很强,桉子办得都很漂亮。这样的人早该当上领导了,怎么只在退休前才得到一个福利似的突击提拔?
正在曹小安疑惑不解之时,王贵坤敲门进入办公室,什么也没说,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脸沮丧。曹小安看到王贵坤嘴上都起水泡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感动。自己急于破桉,更多的是出于对仕途的担忧,而王贵坤则是出于个人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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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小安起身泡了一壶败火的菊花茶,坐在王贵坤旁边,随口问:“庄日宁为啥一直被钉在大队长的位子
上这么上时间呢?”
王贵坤喝了口茶,长叹道:“听说是因为十九年前一场失败的抓捕行动。行动过程中,一个叫杜通山的市民死于枪击。局里成立了调查组,参加行动的警员都说自己没开枪。可是,射入死者头顿内的子弹,经过技术比对,确定不是来自警方的枪支。不过那天的事发经过被很多人看到,传来传去,最后成了‘警察当街杀人’。庄局当时是队长,也是那次行动的指挥者。他被撤了职,记大过一次。虽然几年后又官复原职,但毕竞有了这么一个污点,表现再好也不能往上升了。”
曹小安剑眉一动:“哦?还有这事?那枪击桉究竟怎么回事?后来查清了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那时我还在学校念书。”
曹小安没再说什么,他点起一支烟,起身走向窗口,看着窗外的蓝天。这边的烟还未燃尽,那边王贵坤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正是庄辉。
电话接通,庄辉说:“我在收拾父亲的遗物时,发现好像少了张借条。”
王贵坤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将电话开成免提,曹小安也坐回沙发。
“少了什么借条?”王贵坤问道。
“半年前,我爸借给苏叔一笔钱,当时是打了借条的。我听爸爸说,利息按银行一年的定期利率算。现在才过了半年,可我找不到借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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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苏叔是······”
“邻居,老苏。”
“好,我们马上派人过去。”王贵坤挂断电话,等待曹小安的指示。
此时。曹小安的脑海里闪现出那个被电钻破坏的门锁,老苏破坏门锁的行为是在掩盖什么吗?
曹小安想了想,说:“你陪着庄辉去趟银行,查一下庄日宁的资金往来记录。”
王贵坤查到,半年前庄日宁的账户中有一笔五万元的转出,对方正是邻居老苏。
老苏被请到公安局,他看着银行转账记录解释道:“我的确向老庄借过五万。半个月前,我跟老庄说要转账还钱,老庄说他正想委托我女儿去国外给刘佳琪买个生日礼物,就用这笔线买。我女儿是空姐,飞国际际航线。”
“给刘佳琪?”曹小安疑惑地问道:“花五万块,给儿子女友买生日礼物?”
“嗯,当时我也特别吃惊。不过,老庄和我说,刘佳琪条件很好,对儿子也体贴。老庄说,刘佳琪是他心中最理想的儿媳,想帮儿子定下来。说是生日礼物,其实就是订婚礼。”
曹小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你接着说。”
老苏继续道:“我女儿花五万块钱买了一条钻石项链。当天我就去了老庄家,把项链和发票交给老庄,老庄把借条还给我了。后来刘佳琪也来了,她拎着一大盒杏仁茶,说是送给老庄喝的。老庄还我借条时,刘佳琪也看见了的。”
“项链当时给刘佳琪了吗?”
“没有,刘佳琪九月生日。对了,那条项链现在应该还在他家,你让小辉找找,一个黑色天鹅绒盒子。”
曹小安把这个信息通知了庄辉,庄辉在家里果然找到了那个盒子,至此,老苏的嫌疑解除了。送走老苏,“杏仁茶”三个字在曹小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杏仁茶的苦味,恰好能掩盖住氰化物的味道。曹小安赶紧给检验科打电话,询问带回局里进行毒物检则的茶品中有没有杏仁茶,对方回复说没有。
放下电话,曹小安将入沉思,一大盒杏仁茶,估计半个月也喝不完,剩下的杏仁茶呢?刘佳琪是庄日宁心中的理想儿媳,她如果要行凶杀人,那动机是什么?
曹小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把对刘佳琪的怀疑从大脑里甩出去。曹小安揉搓着太阳穴,闭着眼睛将现场各处细节又想了一遍。突然,扫地机器人在脑海里定格。凶手的犯罪过程十分小心,所以,扫地机器人的使用,肯定是在他的计划之内。那么凶手一定知道老庄家有扫地机器人,还知道那款机器人有拖地功能。符合这个条件的,只能是经常出人老庄家的熟人。王贵坤已经将符合条件的人查了个遍,却没有头绪。现在想来,最初的侦查方向——少了一双拖的线索,正是刘佳琪提供的,恐怕这个刘佳琪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曹小安当即叫来王贵坤,布置了新的调查任务。王贵坤听到这个任务,愣在原地,一脸不解。曹小安并没有做过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有时,线索就藏在那些不可能当中。”
接到调查任务的两天后,王贵坤背着一只旅行包,风风火火地走进了曹小安的办公室。
“曹对,我跑了一趟陕西。”王贵坤满险疲倦之色,但声音里流露出压抑不住的兴奋。不等曹小安接话,后面的话像倒豆子一样接连涌出:“刘佳琪的个人资料显示她是万华镇人,大学读化学系,毕业后在化工厂工作了一年,之后她通过了司法考试,成为一名律师。她精通化学,又熟悉法律,有反侦查能力,同时具备这两点,符合我们对于罪犯的画像。于是,我对她进行了更细致的调查。户籍资料显示,她原籍是陕西安夏镇,父亲叫刘铁柱,母亲叫复正花。资料显示,刘铁柱二十年前车祸去世,那一年,夏正花和女儿刘佳琪的户籍迁到了咱们市的万花镇,母女俩一直在那儿生活。九年前,夏正花因病去世,当时刘佳琪初中毕业,社区帮忙办理了后事,刘佳琪卖了万花镇的房子,就再也没有回去。她在县城读完高中考入省城的大学,在省城工作了一年,又来到咱们沂河市。我在万花镇找到了刘佳琪小学的入学照,去了一趟陕西安夏,找到刘家的老人,把照片给他们看,他们都说跟印象中的刘佳琪不太一样。随后,我让他们看夏正花的照片,他们十分肯定地说,那不是夏正花。夏正花有严重的精神疾病,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这么看来,万花镇的刘佳琪母女盗用了他人的身份。”
曹小安问道:“去当地户籍管理科了吗?”
“去了,他们说,户籍迁移走,走的是正规手续。后来,我给咱们沂河市户籍科的人打了电话,咱们自己人说了点掏心窝子的话:每年都有很多失踪人口,何况二十年前?可以设想,一个有精神病的母亲带着弱小的女儿,可能早死了,只是没人发现上报,所以身份信息还是真实有效的。那个年代,户籍管理确实不大规范,真实身份被倒卖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