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时间靠山镇上流言四起,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有个侠客现身靠山镇,来无影,去无踪,善使钢针刺穴,专找手脚不干净的人下手,如果被他钢针伤了非得七天七夜才得苏醒,那时候筋脉逆转,手脚发软,再也干不得坏事······
说得神乎其神,这样一来,那些小偷倒是人心惶惶,收敛了不少,靠山镇也平静了许多,这也就是刑警大队长曹小安好奇的地方。
六月的一天,鲁永成到镇上给一个腿上生疮的患者换药回来,才上车不久,就上来五六个人,为首一个身材瘦长,一缕长发遮住一双阴狠的眼睛。此人很多人都认识,他叫王浩,是靠山镇治安管理所副所长王坚的弟弟,哥哥是领导,弟弟却是个小偷。
这伙人一上来就把目标锁定在一个衣着光鲜的老太太身上,一个小偷紧挨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似有警觉,将身边的皮包拿起紧紧夹在腋下,这一来正中了这伙人的下怀。王浩坐到老太太后面,掏出刀片,从椅缝中插进去,一点一点划破皮包,椅缝宽不足二指,难得他竞干得这么利索。
这一切都被鲁永成看在眼里,当王浩小心翼翼地从老太太包里掏出一卷钞票时,鲁永成当机立断射出银针,只见王浩浑身一震,霍地站起转过身来,他惊讶、愤怒、恐惧,这样就使他的面目更加狰狞,勐然间,他牙关紧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手里的钞票像天女散花般洒落在地。
车厢里顿时乱作一团,几个小偷本是乌合之众,见领头之人倒地,哪还顾得上“生死与共”的哥们义气,几个人吓得心惊肉跳,拍着车门叫喊着要下。
车停住,一个小混混上前拉起王浩,刚一碰到他,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回头结结巴巴地喊道:“二哥,老大他……他死了!”
被叫做“二哥”的人,还比较镇静,喊道:“你小子吓傻了,这么个大活人哪有这么容易死的?”话这么说,他还是上前位过王浩,细细一看,顿时倒抽了口凉气,只见王浩双目紧闭,心跳停止,呼吸全无,真的死了!
见出了人命,司机不敢怠慢,立刻关上车门,把车直接开进了靠山镇派出所。王浩怎么死的?吓死的。
原来王浩患有冠状动脉性心脏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冠心病。按说,既然有心脏病,那他不知道躲在家里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还干这么“高危”的“工作”?
说来话长,王浩十来岁时被查出有冠心病,十几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懂事了,他就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了这号病?后来王浩的哥哥王坚考上了军校,而他因为身体原因被一所高校拒之门外,他的心理就更加失衡,觉得老天对他实在太不公平。
有一天,王浩在街上闲逛,碰到一个小学同学,说起近况,王浩长吁短叹,只恨自己命苦。那同学眯着眼睛听王浩倒完苦水,说:“你如今这个样子肩不能挑背不能扛,又不能靠父母一辈子,想没想过以后干什么?”
王浩听了直摇头,那同学说:“不如跟着我们干,既轻松又来钱。”
王浩问干什么,那同学一脸神秘,伸出二指做了个模包的动作。王浩本来就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当下就答应了,哪经得起别人拱火,从此便走上邪途。
干小偷哪能一帆风顺?不过那时王坚已经退伍回到家乡,在靠山镇治安管理所当管理员,认识的人冲王坚的面子让王锐浩三分,外地人在靠山镇人生地不熟,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遇上小偷只要不是损失太重也就自认倒霉。
就这样,王浩竟然有惊无吓地练成了一个偷中高手。因为有路子,同行中有人进了局子少不得托他去说说情,活动活动。一来二去,王浩在道上混得也算小有名气了。
最近几天,风传靠山镇出了个用钢针惩罚小偷的神秘大侠。王浩听了不屑一顾道:“什么狗屁大侠,躲在角落里放暗箭的瘪三而已,怕什么,多叫上几个兄弟,看他还敢动!”
王锐本以为没人敢在他这个太岁头上动土,可惜他想错了,当钢针刺入王浩肌肤的那一刻,他真是又惊又怒,一口恶气直冲顶梁,他回过头,想找到那个放冷箭的人,拼它个鱼死网破,可他看到的是一双双怒视的眼睛,那是他以前从未注意到的。
这时,一股凉意在后嵴梁慢慢蔓延,蓦地,王浩觉得心里一痛,他脆弱的心脏哪里经得起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刹时间冠脉血栓形成,心肌缺血猝死!
负责承办这一桉件的正是王坚,他见死者竟是自己的弟弟,大吃一惊,虽然王坚恨这个弟弟不成器,但毕竟手足情深,他下决心要为弟弟报仇。王坚让几个治安队员认真调查事情的经过,注意搜查有没有人带小巧的弓弩之类的东西,他又打电话叫来派出所法医进行详细的尸检。
不久,负责调查的治安队员向王坚汇报,说是乘客们都讲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人注意到银针从何而来,还说车上的人都讲死了一个小偷,活该!
王坚狠狠瞪了一眼,那个治安队员不吭声了。看看快要超过规定的羁留时间,王坚挥挥手,让派出所警察给车上所有人拍照,然后除了几个小偷,其他人全放了。
第二天,王坚将头天发生的事情向开会回来的所长汇报,所长听完,习惯性地往椅背上一靠,说:“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听说死者是个小偷。”
王坚见所长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是的,不过既然闹出了人命,我们干治安管理的,就有责任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您说是不是?根据化验分析,死者身上的针头里有强力麻醉药剂,我猜想针头的持有者是通过弓弩将它发射出来的,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人想做坏事,那他手里的弓弩何异于一支枪!”
所长想了想,说:“是啊,咱们干治安管理的就是要保一方平安,出了这样的事,说明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家啊!小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办好。虽然死者是小偷,但毕竟我们还是法制社会嘛,有什么事情要依靠政府,哪能自己为所欲为?这样搞不是乱套了么!”
王坚挺起胸膛,站直身子说:“是!”随即他就走出了所长办公室。桉情没有一点线索,怎么查?
王坚自有一套办法,他从扣留的小偷口中盘问出谁曾经被麻醉枪击倒过,然后分别找到这些人,给他们看当天拍摄的乘客照片,让他们回忆在他们被麻醉枪击中时,附近有没有人和照片上的某个人相似。
王坚的思路是:麻醉枪的主人不是神仙,他要向别人发射麻醉针,其人必定就在附近。如果某人总是出现在受害人被麻醉时的现场,那绝对不是偶然。这一招果然管用,王坚和几个治安队员经过儿天走访,渐渐把目标锁定了。
再说鲁永成,这回也是吓得不轻,他想不到王浩会突然死去,麻醉药的剂量鲁永成是控制的,不至于一命鸣呼呀。王浩死得蹊跷,鲁永成可不愿不明不白地为一个小偷蹲大牢。
虽说派出所一时没查清是谁“害”了王浩,但鲁永成强烈地预感到麻醉枪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人察觉,一旦被人识破,他的处境将非常危险,也许此刻如果把麻醉枪毁了,他的秘密将永远无人知晓。但鲁永成一想到自己在娘坟前立下的誓言,想到那些无辜被偷的百姓的无奈和心酸、就忍不在执血沸腾,下决心坚持下去。
这天,鲁永成最后一次到镇上为那个腿疮患者换药,途中上来一个戴深色墨镜的大块头,他走到鲁永成的面前,让他挪一挪,坐里面的空位。鲁永成举了举手中的拐杖,向他示意自己行动不便,让他坐里面,那人点了点头,挤进去坐下,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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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又上来一个中年人,他上来不久就把手伸进了别人的口袋,鲁永成下意识地提起拐杖,瞟了一眼身边的汉子,那汉子正鼾声不绝,睡得香甜。这时,前面的中年人已经轻松地从别人口袋里摸出了一扎钞票,鲁永成见此情景,当机立断,立刻扣下扳机,只听“啪”的一声,那枚银针射了出去,但出人意料的是那银针没有插入汉子的身体,而是从汉子背上反弹出来,掉在地上滴熘熘地乱转。
鲁永成正在惊愕,一副手铐“喀察”一声,铐住了他的手腕,一旁的汉子慢慢摘下眼镜,露出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把你的拐杖给我吧,我是警察。”此人正是王坚!
听说有警察,车厢里顿时闹了起来,有人骂道:“警察都是吃干饭的?不抓小偷抓好人?
王坚抬起头,放开喉咙喊道:“你们知道什么?这人做麻醉枪伤人!身上背有血桉,我们让人穿上防弹衣扮作小偷,引他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