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穿露出膝盖以下的腿部的裙子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小学？还是幼儿园？

不过那个时候，她对自己的腿好不好看也没什么概念。

她脱掉了裤子后，又脱下了迷彩外套，身上还穿着许可给她买的运动束胸内衣，下身是一条自己的棉质内裤，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光着脚踩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微微有些凉。

为什么许可会想看自己的腿呢？

熊二盯着自己没有涂指甲油的脚趾，默默地思考。

在她的认知里，宋恩妍的那样的腿才是最好看的，又白又细又长，相比起172的宋恩妍，熊二觉得，自己的腿有点短，并不好看。

“咚咚咚。”

浴室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把熊二吓了一跳。

“小熊，你是在里面上厕所还是洗澡呀？”

“哦，我，我，我准备洗澡呢！”

“哦哦，我见你半天没动静，还以为你是不是不舒服呢。”

熊二连忙起身，将身上剩余的内衣内裤也脱了，难得今天不军训，就顺手将西服裤子一道洗了。

“哇哦！大福利！！！”

熊二洗完澡后，抱着洗过的衣服去阳台，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上只裹着一条大浴巾，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她刚一走出来，三个舍友就在那一脸羡慕地盯着她的身子看。

从入学到现在也快半个月了，期初大家这么看她的时候她还会脸红，很不好意思，现在嘛，渐渐开始习惯了。

宿舍外，大雨还在继续，空气里时不时还能闻到雨水和青草的芳香，宿舍里四个女生各自洗完了澡和脏衣服，也没什么事做，就聚在吕思思的电脑面前看《甄嬛传》。

宿舍里目前只有吕思思和吴涵有电脑，吕思思家里是三线小城市里的干部职工，家庭条件还可以，她刚高考完，家里就给他配了全新的笔记本电脑，是惠普的，吴涵虽然也有，不过相对质量就差一点，据她说是家里表哥用过的，很老的联想，上个网都经常卡顿。

至于熊二和陈雪燕，就压根没有电脑。

不过吕思思还是很大方的，平时上网看剧什么的，都会给她们用。

此刻吕思思坐在一旁，身上穿着睡裙，在那弯着腰，给自己的脚指甲涂指甲油。

旁边的熊二看着吕思思原本干净的脚趾，在指甲油的渲染下，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看起来好像琉璃一样，就有些好奇地问：

“思思，你这瓶指甲油在哪买的呀？感觉颜色好好看。”

“这個啊，我暑假里在我们学校外面的精品店买的。”

吕思思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指甲油，笑着说：

“虽然价格便宜，不过涂抹起来的效果却是意外地好呢。”

“哦哦，我还以为你是在大学附近买的呢。”

熊二很喜欢吕思思脚上指甲油的颜色，她还想如果是在学校里买的，她也想去买一瓶来试一下。

其实吕思思的脚不算好看，略微有点肉，脚趾也有点粗短，但是涂上指甲油后，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熊二刚刚在浴室里的时候，其实已经偷偷摸摸用手机拍了好几张自己脚的照片，但怎么也不敢发给许可。

她真的很不确定自己的脚到底好不好看。

吕思思似乎也看出来熊二喜欢自己手上的这款指甲油，便大方地递了过去，说：

“小熊你也试试呗~”

“你的脚这么好看，再加上指甲油的点缀，肯定会更漂亮！”

听到这话，熊二心里微微一动。

“思思，你真的觉得，我的脚好看吗？”

“当然好看呀！”

吕思思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又白又嫩的，我可羡慕死了，哎，雪燕，吴涵，你们说，小熊的脚好不好看？”

另外两个女生也把注意力放到了熊二的脚上，就跟在欣赏一副画作似的，七嘴八舌地点评着，基本也都是各种夸，还问熊二保持脚部这么水嫩的秘诀是什么。

“我这几天军训每天都有往鞋子里垫卫生巾呢！可脚还是磨得很不舒服！”

“小熊，你是不是每天都有用脚霜啊？”

“没有啊。”

熊二摇了摇头，接过了吕思思递过来的指甲油，轻轻在笔刷上沾了一点，然后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的大脚趾上。

她的脚趾原本就玲珑剔透，涂上一层淡粉色的指甲油以后，更是犹如宝石一般晶莹水亮。

“嗯，果然很漂亮！”

吕思思在旁边羡慕地称赞。

“你喜欢的话，这瓶指甲油就送你了！”

“不行！”

熊二连忙摇头。

“之前伱就已经送过我一条裙裤了，我不能老是白拿你的东西。”

“哎呀没事没事的，这瓶指甲油当时买的价格还不到十块钱，而且都只剩一半了，你安心收下就好。”

话虽这么说，但熊二还是坚持从干瘪的钱包里套了十块钱递给吕思思。

此刻熊二满脑子都只有许可那句随口的话，也没心思看剧了，一个人摸上了床，说自己要眯一会儿，就拉上了帘子，一个人躲在床上，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浴巾，把剩余的脚趾都涂上了指甲油。

涂好之后，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脚，两条雪白的美腿交叠在一起，十根脚趾肆意地舒展了一下。

她再次拿出手机，对着自己涂了指甲油的雪白小脚丫拍了几张照片。

她用的手机，是去年刚出的小米一代，价值1999元，高中毕业的时候，家里让她选，要是买了品牌智能手机，就不买电脑了，最后熊二还是选了手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拍出来的照片，色彩跟眼前看起来的有些不一样，她很担心这样发过去，许可会不会觉得她的指甲油不好看。

为了给自己增加一点底气，熊二又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关键字：

“好看的女生的脚。”

2012年的时候，还没有迎来大规模的净网，网上能搜到的奇怪的东西还是很多的，熊二翻看着搜索出来的照片，一开始还只是各种好看的美脚，可是越到后面，画风就有些奇怪了，各种各样穿着丝袜和高跟鞋的妖艳妩媚的女人，甚至几乎是半裸的大尺度照片，熊二看着看着，脸就红了，连忙关闭了浏览器。

她点开与许可的微信对话框，又打开相册，选了一张自己认为拍的最好的照片，但是在准备发送的时候，却迟迟不敢按下发送按键。

不知怎么的，她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心脏也跳得厉害。

虽说她中学时代也没有受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性教育，家里的父母每天忙着照顾米线铺子的生意，几乎也不管她，但她心里也知道，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居然主动给男孩子拍自己脚的照片看，这怎么想，也不应该是一个好女孩该做的事情啊...........

可是...........一想到许可那张好看的脸庞，他漂亮的眼睛，他清澈的嗓音，他拨弄着琴弦，唱着自己写的歌曲，还有他对自己的那些关心..........熊二真的不想让许可对她失望，不管在任何方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还是没有勇气点击发送，而是给许可输入了一段文字。

“那个，许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熊二焦虑地等待着许可的回复，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许可却都没回消息。

这可让熊二有点心慌了，平时她在微信上和许可聊天的时候，许可的回复都不会让她等很久的。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没给她发腿照，她就生气了？？？

她咬了咬嘴唇，再次打字。

“许可，你是真的想看吗？还是，还是只是跟我开个玩笑而已？”

许可依旧没回复。

熊二不知道，此时此刻，许可正在团委办公室里跟于成永谈正事呢。

行政楼，团委办公室里，于成永听完许可的方案，微微皱了皱眉，低头喝了一口茶，低声说：

“你小子，这样岂不是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没办法，不破不立嘛。”

许可耸了耸肩，笑道：

“于老师你也说了，那个陈俊彦在经管系里沾亲带故的，有人保，常规的调节手段不管用，那就只能要么报警处理，要么只能出此下策咯。”

“啧，屁大点事，报什么警？”

于成永低头喝了口茶，抱怨道：

“派出所的老周，你上次见过的，也是他跟我熟，人家才抽空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明确告诉我，这种事情，不在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之内，除非闹出什么严重的后果。”

“你以为人家派出所一天到晚闲着没事，专门负责来处理你们这些小年轻之间的感情纠纷啊？也就是我跟周警官熟，换做其他人，为了这点事情报警，你看人家理不理你吧。”

许可闻言，笑道：

“那于老师的意思是............”

于成永想了想，说：

“这样，你先回去，我下午再跟宋恩妍和陈俊彦二人的辅导员聊聊，最后给他们一次私下和解的机会。”

“要是他们再不领情，那就按你的方案来吧。”

许可离开团委办公室后，这才发现手机微信上有好多条未读消息，都是熊二发来的。

“许可，你是真的想看吗？还是，还是只是跟我开个玩笑而已？”

“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许可你在干嘛啊？”

“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图片]”

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许可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傻丫头啊.........”

明明说的是看腿，这丫头怎么发的是脚呢？

于是许可打字回复道：

“我刚刚在团委办公室呢，没看手机，抱歉啊。”

“你的脚真的很漂亮，真的，特别好看！”

“不过要是再穿上一双丝袜就更漂亮了。”

。。。。。。。

离开行政楼后，许可没有回宿舍，他先是去了一趟学校外面的学源街，找了一家印刷店，订制了一些简单的宣传物料，灯箱，广告牌什么的，然后又坐地铁去了市区，找了一处二手家具市场，打算淘点桌椅板凳什么的。

之前赵嘉羽给他投资了四千块钱，加上他自己身上的，第一个月的两千块生活费，再加上暑假里家里给的，他现在身上差不多有八千块钱。

电脑暂时可以先用自己的，等以后赚钱了再给铺面单独配备，但是除了这些，还要买饮水机，电风扇，二手电瓶车，再算上房租，说实话，资金蛮紧张的。

许可在下城区的一处二手家具市场，一直从中午两点半淘到了下午五点，这才拿下了一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椅，三只普通的圆凳，花了差不多三百块钱，填写了地址后，商家说预计今晚八点送到。

再次回到师大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许可刚想去食堂吃个饭呢，忽然接到电话，说是第一块招牌已经做好了，让他去取。

期间许可又去重新办了一张本地卡，刚想吃饭吧，送家具的又来了，许可只得帮忙招呼着几个小伙子，把桌椅板凳什么的，先搬进了自己在食堂背后的铺面里。

“哎，创业可真不容易呐...........”

许可忙完以后，天都已经黑了，不过好在雨也停了，虽说一场大雨让原本燥热的气温凉爽了不少，但是许可还是忙得一身汗。

不远处，8号女生宿舍，308。

宿舍里一片漆黑寂静，只有空调在呜呜作响。

宋恩妍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和室友们闹翻以后，现在连刘洁都不愿意再给她带饭了，此刻宋恩妍肚子早已是饿的咕咕作响，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走进食堂被人议论，亦或是在跟自己赌气，总之她就是不愿意出门。

“就当是减肥吧。”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宋恩妍拿出自己的苹果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歌声，有笑声，反正乱七八糟的，很刺耳。

“喂？妍妍，有事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

宋恩妍咬了咬嘴唇，正想组织一下语言，却又听到手机里又传来了一个女人妩媚的声音。

“宋总~这又是哪个小姑娘给你打的电话呀？真是不合时宜呢~”

然后又是男人略微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哎呀你别打岔。”

“喂？妍妍，有事就快说，我很忙的。”

温热的泪水顺着宋恩妍白皙光滑的脸颊滑落，沾湿了枕头和床单。

宋恩妍揉了揉眼睛，一咬牙，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她再也忍不住了，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或许，我就这样死了，也不会有谁在意吧？”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宿舍外面传来室友们的说笑声和脚步声，她才连忙抽出纸巾擦拭眼泪，并穿好衣服，开灯下了床。

出门的时候，宋恩妍与舍友们擦肩而过，双方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但谁也没有说话。

她下了楼，打算趁着现在晚上，去食堂找点吃的，但是这个点，食堂基本都已经关门了。

不过，在路过食堂背后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间小铺面的门口，横陈着一块招牌。

“迅鸟帮帮，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