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假的。
不过投影仪的影像反射在墙壁上，看起来依旧十分耀眼璀璨。
云苏不由感叹，难怪有人总是，办法总比困难多了。
她看着明亮而璀璨的烟花，一大早心情就变得很好，下意识掏出手机，拍下眼前一幕，发给陆衍生看。
陆衍生几乎是秒回：很美，真好看。你喜欢的话，晚上我去你家里给你安排。
云苏看见这条消息吓了一跳，生怕他真的会跑过来，急忙回道：千万别，我还不想社死。
陆衍生：好吧。
不过他心里却默默记下了。
以后一定要给云苏安排上。
景城这边，年夜饭都是晚上。
陈姨家里没什么人，所以大过年也没有回家，就留在云家，给大家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她在云家工作很久了，已经算是云家半个家人了，因此苏怡如非要拉她一起坐在桌上吃饭。
陈姨每次都推辞不过，跟他们坐在一个桌子上。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雪花在暗黑色的天空与冷白色的夜灯照耀下，看起来漂亮极了，宛如一朵朵伴着夜色翩翩起舞顽皮的小精灵。
室内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云苏性子虽然冷清，今天也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
吃完饭后，她不想坐在客厅看她爸妈腻腻歪歪，于是走到阳台上，去给陆衍生发信息，问他吃完年夜饭了吗?
结果下一秒，就收到陆衍生发来一张正在吃饭的照片。
檀木桌的餐桌旁边坐满了人，粗略数一下，至少也有上十个，云苏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家这么热闹。
跟他们一比，她家反而显得有些冷清了。
下一秒，就收到陆衍生发来的一条语音：“我们家每年过小年的时候会跟亲戚们聚一下，家里人太多了，我还没有吃饭，等我吃完饭再给你打电话。”
云苏回了一句：你先好好吃饭吧，有空再聊。
“表哥表哥，你刚刚在给谁发语音？”一个长相清纯的小姑娘，扎着丸子头，笑嘻嘻地凑到陆衍生身边，伸长了脖子想去看他手机上的信息，见陆衍生说完话，迅速把手机藏了起来。
她气呼呼地坐直了身子说，“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我猜，一定是云苏。除了她，应该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让你对着手机微笑的人了。”
陆衍生神色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回：“你知道还问。”
小姑娘呶了呶嘴，丝毫不介意地又凑了过来，问：“表哥，你跟云苏姐姐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这段时间没见你在群里秀恩爱，还有网络上也没有关于你们俩的消息，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崩……”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陆衍生冷冷地刮了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温度，散发着无声的危险与警告。
小姑娘吓得立即缩了缩脖子，讨好地笑：“哈哈，我开玩笑呢，你和云苏姐姐是绝配，顶配，天花板配，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这种。”
陆衍生脸上的冷色这才敛去一些。
小姑娘松了口气，暗暗咬舌，表哥的气势越来越可怕了，她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只是想起，她央求了好久，希望表哥帮他要一张司瑾年的签名照片，一直都没能如愿，心里依旧有点小小的郁闷。
她想了想，又再次不死心地讨好地看着陆衍生：“表哥，既然你和云苏姐姐这么好，能不能麻烦你拜托云苏姐姐以后遇到司瑾年的时候帮我要一张签名照呀？我真的好喜欢他呀！”
“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没希望了。”陆衍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小姑娘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里泪花一点一点地涌了上来，她不相信地摇着头，“你骗人！”
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就把周围在喝酒言欢的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她一边哭，一边抓着陆衍生的袖子追问：“表哥，你说话呀，你刚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陆振东忍不住皱起眉峰道：“陆衍生，大过年的，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还把你表妹给弄哭了。”
陆衍生脸色很冷，又无辜又莫名其妙，他前段时间经常跟司瑾年他们见面，对于他跟柳翩翩的事情十分清楚，因此刚刚才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而不是真的想给她表妹泼冷水。
只是，司瑾年有喜欢的人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她既然那么喜欢司瑾年，肯定看过恋综。
怎么像是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一样？
“表哥，你快告诉我呀，这不是真的对吧？表哥！”小姑娘越哭越伤心，眼睛没一会儿就红肿起来。
她亲哥坐在旁边倒是神色镇定，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
小姑娘的亲生爸妈则在一边小声劝着。
可是她劝不听，越劝越上心。
哭声也越来越大。
没一会儿，大厅里就只剩下小姑娘嚎啕的哭声。
陆振东眉峰越蹙越深，重重地哼了一声，“陆衍生，你造的孽，你自己哄！”
陆衍生被哭声吵得脑仁疼。
脸色也如泼了墨水一样，漆黑无边。
他哄？
就她这不管不顾嚎啕大哭的样子，明显是越哭越来劲的那种，他哄个鬼！
于是陆衍生磨了磨后槽牙，冷冷道：“是真的。他喜欢的人是柳翩翩。你不是看过恋综吗？怎么会不知道？”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再次崩溃大哭起来，“我不相信，不可能，哥哥怎么会喜欢那个小作精，而且而且，柳家不是已经破产了吗？她以前至少还有点钱，可现在要什么没什么，哥哥怎么会愿意跟她在一起。不可能，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不信……”
陆衍生：“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要不是看在她才16岁，太小的缘故，陆衍生差点没忍住说，不仅如此，而且你家哥哥还为了柳翩翩也倾家荡产了。
“陆衍生！”陆振东见他不仅不劝，而且还疑似火上浇油，气得拍桌子。
陆衍生淡定地对视上他的眼眸，表情异常镇定，“我说得是事实。”
小姑娘的亲哥终于不再袖手旁观，而是抬手掐了掐眉心说：“姨夫，你别管她了，苒苒这几年被我爸妈娇惯得越来越不成样子，她要哭，便让她哭个够吧，谁都别劝。”
“徐瑾言。”他爸妈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徐瑾言道：“怎么，我说错了吗？无论司瑾年有多好，那终究是一个外人，可他为了这个外人，逃学追星什么也就罢了，她自己喜欢不够，还逼得周围认识的人都得喜欢他。”
“这人都已经魔障了，你们再惯着她以后就彻底废了，再想改就改不过来了。正好趁今天时机不错，让她哭，一次性哭个够！”
“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眼泪可以流。你们要是担心她哭岔气，或者有个万一，我可以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在外面等着……”
徐冉听自家亲哥说话这么不留情面，被吓得打了一个哭嗝，她偷偷观察了一下爸妈脸上的表情，见他们似乎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听她哥的话了，生怕自己以后再也无法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再次悲伤得大哭起来。
好好一顿家宴，最后却变成了她一个人全程表演哭泣……
大人们都有点看不过去，想劝。
可徐瑾言极力阻拦，他似是打定主意，非要让妹妹一次性哭够一样，十分强硬且倔强。
其他人都被他强烈的态度唬住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这次，作壁上观的人变成了陆衍生，他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充满欣赏地看了徐瑾言一眼，觉得这个表哥是个能干实事的人。
他也认为，有些熊孩子，必须要教训，不教训不行……
或许是见大家谁都没有理自己。
小姑娘哭声渐渐微弱了，最后擦了擦眼睛，一副不好意思没脸见人的摸样，趴在妈妈怀里。
这事才算是过去了。
吃完饭后，陆衍生把这段小插曲告诉给云苏听，还不忘又补了一句：“你看吧，我以前就说过，司瑾年这个人是祸害。”
云苏听着从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有些无语：“别瞎说，这事跟司瑾年有什么关系。要怪也只能怪，你表妹的父母太宠着她了。没有给孩子树立一个正确的三观。”
“你看，你表哥这样治她一次，她不是就消停了嘛？”
“你又帮他说话。”
虽然隔着话筒，但云苏依然听到了他声音里透出不悦，她沉默了一下，快速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今晚吃了什么，好吃吗？”
“你觉得呢？她哭了一晚上，谁还有心情吃饭呀。姐姐，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转移话题。看在我们离得太远的份上，这次就算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找你算账。”
陆衍生说完之后，仰头望向天空，雪已经停了，月亮很圆，他低沉着声音问：“云苏，你那边的月亮看起来圆吗？”
云苏走到窗户边上，看了眼天边的月亮，跟地球仪一样圆，正散发着清幽的光辉，她忍不住有点嗤笑，“陆衍生，我也在景城好吗，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城市，同一轮月亮，你觉得会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