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郑新早早的喊散伙了。
不光是输了五百多块,也是后面状态太差,整个人就像梦游似的,都不知道在打些什么。
魏云先前的话,实在是让她受到太大的打击。
一桌子,四个人聊学习,个个都可以拿出来说一说,结果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不行,被别人的儿子,从学习成绩上狠狠的比了下去。
这个对于郑新,或者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一件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
人活这一生,就是处在攀比的环境中。
小时候和别人比成绩,比学校,长大比工作,比房子,比车子,比女人,最后又回到比孩子的地步。
比较这种东西,无处不在,既能让自己获得优越感,也能让自己获得挫败感。
从麻将馆离开之后,郑新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回到一家刀削面馆。
恍忽间看去,她额头上的一缕白发,似乎更加多了一缕。
那脸上的皱纹,更加浓重。
此时的小面馆,已经进入了营业中。
齐宇,齐东华,罗云柯忙忙碌碌的身影,不断进出。
儿子长大后,郑新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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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到了周末时,两个儿子可以独自运转这个小面馆。
虽然说,有了自家面馆,他们哪怕是不工作,也能活得很好。
可是,对于现在的郑新来说。
齐宇学习成绩那么差,就是一个无法抹去的黑点,在她心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眼神疲惫的望着忙碌的齐宇,郑新心中忽的升起一阵无力的长叹。
哎,这个儿子,真的是难啊!
在需要上学读书的年纪,却在帮家里干活,甚至于昨晚刚刚不回家过夜,今天就马上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不清不楚。
这样,可不是浪费了读书的大好时光吗?
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焰,在郑新心中升起。
她对齐宇,忽然有了强烈的不爽。
慢慢走回去。
齐东华见了,热情地笑道:“妈你今天怎么回这么早啊!不像你啊!怎么,今天输了?”
郑新麻木的应了一声,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太搭理他多少。
齐东华一愣,也没想太多。
罗云柯见了郑新,笑着说了句啊姨好。
郑新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说道你也好啊。
罗云柯感觉有些不对,于是就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在忙活别的。
齐宇见郑新回来,走到她面前说道:“妈,今天我跟云柯姐谈好了,她来我们这里上班,以后我们搬过那边更大的店面,肯定需要更多的人手,不如趁现在找到个好的,我们就先预定了。你看怎样?”
郑新脸色复杂,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平静的望着齐宇,似乎欲言又止,又心中无奈。
之前的事情,在她脑中不断盘旋。
齐宇奇怪地问:“妈,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很奇怪啊?”
齐宇心中咯噔一下,看这个样子,怕不是麻将输钱了吧。
郑新脸色越加沉重,心头里的那股无名火,在齐宇来到面前时,缓缓变强,一点一点,燃烧得更加旺盛。
她感觉内心堵堵的,似乎有一种东西,疯狂的挣扎,急切的想要释放出去。
越看齐宇,心中越难受。
可恶啊!
为什么这个孩子学习不好?
往日的心酸,压抑的不满,在此时,急切的涌现出来。
郑新愤怒的对着齐宇大吼:“齐宇!你现在在干嘛!你是个学生!学生!你知道学生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吗?是学习!学习!你看看你在干什么!一天天到晚不务正业!就知道整些乱七八糟的!有意思吗!不读书!你以后能干嘛!”
响亮而且愤怒的声音,立即将周围众人震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动作全部僵在半空中,一个个脸色呆滞的望着郑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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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印象里,一直和蔼可亲的郑新,还是第一次,对这个儿子发这么大的火。
“啊?这个,那个,嗯,额……”齐宇也懵逼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过这个阵仗。
齐东华反应过来,立即拦在两人面前,给齐宇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快走!上楼!学习去!不要在这里呆了!”
齐宇还有些不明白,齐东华推推拉拉之下,齐宇才不情不愿地上楼。
他搞不明白,不就是输个麻将钱吗,怎么又跟老子成绩不好扯上关系了?
况且现在老子的成绩也不差啊!
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齐东华赔着笑脸道:“妈妈妈!你不要生气嘛!齐宇也是想帮帮忙,让你不要那么辛苦而已!没事的了!来消消气!你也去坐会!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啊!”
郑新长叹一口气,有些疲惫的说道:“没事,就是先前我受了一些小刺激,一时控制不住而已,没事的,我们继续吧。”
见郑新冷静下来来,齐东华长吁一口气,说道:“妈没事的,你就在一边坐着吧,这里给我们来就可以,儿子长大了,可以为你分担很多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郑新又回头,望着罗云柯笑道:“云柯,不好意思,先前啊姨控制不住自己心情,让你看笑话了,那个,啊宇既然说和想你留下来,我们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罗云柯忙微笑道:“嗯嗯,没事!阿姨我懂,你也是为齐宇好!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的确是学习!”
罗云柯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成年人在外受到一些困难,一下子崩不住,积压的情绪爆发,那也是难免的。
不过,冷静下来,自然也就好了。
郑新晃了晃脑袋,努力将那些积压在脑中的不好画面,尽数消除。
她也想清楚了。
活着,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自己,不应该那么脆弱,被人两句话就影响了心神。
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自己做好自己就行!
一群碎嘴的婆娘而已,有什么好在乎的!
围上围巾,郑新操起弧形刀,重新投入了自己为之奉献一生的刀削面中。
几个小时的忙活之后。
客流量逐渐减少。
郑新收拾了一会围巾,洗了一个手。擦干,向楼上走去。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齐宇说清楚。
这个疙瘩,不能留着!
望着齐宇紧闭的房门,郑新心中一阵苦涩与难过。
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柔声说道:“宝贝儿子,你在吗?老妈想跟你说两句话。”
“啊,哦!来了!”齐宇放下手机,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郑新略显单薄的身影站在门外,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劳累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