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光化为一柄柄火剑,盘绕飞舞,毫无规则可言,几个呼吸后,血光快要消失时,却化成了清晰可见的灰烬。如烧毁的香一般,掉落一节一节的香灰,不过血光掉落的不是香灰,而是一颗颗细小的血珠,在浩瀚地空间里,微不可见……
若不是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些,许云峰不可能看见那些细小的血珠,在火光熄灭之时,滚落进无底深渊中,没有一丝声息。他循着一丝血肉相连的感应,挥动双臂,慢慢移动,如在泥潭里挣扎,一步一步朝下移去……
“呼”许云峰清醒过来,手臂还在挥舞,他深吸一口,稳定心神。
“噗” 他吐出一口血,心神一闪,又进入漆黑的空间里。果然如他所料,他出现在移动之后的地方,他不再去看血光,而是慢慢朝下移去,一步一步……待血光被火球炼化,化成血珠滚落时,他走出了近百步。
他极想知道血珠最终落去何处,因而,握着剑,一遍又一遍喷出一口血,进入漆黑空间里慢慢移动。不到十天时间,一次次以血祭练,他的脸色很快苍白下去,肌肉枯萎了一般,眼眶深陷,颧骨突起,一下子瘦了许多,也苍老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他一定要找出血珠掉去哪了。
有一天,许云峰正奋力移动脚步时,突然,他听到了血珠滚落的声音。
“叮咚”的轻响,似从深渊里传出来,幽幽的,虚无缥缈。他兴奋地循着声音传出的地方移去,彷如溺水之人看到了陆地,拼命朝前划去……一次又一次祭练,离声音越来越近了,他看见血珠穿过他的身子,往下坠。他心如刀割,那是他的血,不能就这么给丢了……
“啵啵……”声响持续传来,在漆黑的空间异常清晰,彷如深潭之中滴落的水珠。
十天后,许云峰终于看见了血珠,落在一个漏斗一般的窠臼里,那漏斗底端细小,越往上越大,似没有边际,一直连接整个漆黑的空间。
低头细看之下,只见十余颗细小的血珠融合在一起,化成一滴血……漏斗底端已有了一尺多深的血液了,在漆黑的空间里,发着红红的光,没有一丝血腥味,反而有一股幽香。
他朝无边的天空仰望,绝望地叹道,难道要用我的血将这个漏斗填满?这需要我活几万年才能做到?唔,他心念一转,或许不用自己这么拼命,用别人的血也行……不过,若是全用他人的血,以后这剑炼化了,归谁?嗯,用死人的血比较安全,心念一定,他决定找个机会试一试……
“呼”许云峰清醒过来,黑剑几乎把他身上的血抽了个遍,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吃的食物多,血液滋生快,恐怕早已血尽而亡。握着黑剑,感应了一下,里面好似一个大泥潭,一个多月的血祭,只是感觉熟悉了几分,仍无法以法力驱动。
许云峰没有放弃,尽管此时,他面无血色,两眼凸起,瘦得皮包骨一般,精神萎靡,整天无精打采,走路似不稳了,踉踉跄跄……就如一棵抽去了精华的松树,叶子枯萎了,躯干干枯,老化,似随时要枯死。
这一个月时间,他一直徘徊在漆黑空间之中,每一刻都无比漫长,一个时辰好比十天,一天好比三四个月,一个月却似十余年过去。
刘先贵几人每次来他屋内取食物时,见了他的样子,一天比一天沧桑,衰弱,都心酸难忍,眼里流出热泪。
许云峰只是摆摆手,说是练功所至,并无不妥。但是,他们难以安心,这段时日来,许云峰就好比他们的主心骨一般,即使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边,他们也能心安,做任何事都信心十足。因为,他们知道,在危难关头,许云峰都会出现,会救他们脱离生死危机。但,这次,面对一无所知的阵法,他们知道,不可能了……
“呼”忽然一天,他们感觉,好似天被打开了一般,一阵风吹来,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他们贪婪地深吸一口,欣喜地睁开眼睛,这是植物的气息……他们似不敢相信一般,一步一步移出土屋,朝外张望。
烈日还在天空挂着,可是前方十丈远却是一个山坡,坡面平缓,上面散落着骆驼刺,枯黄的叶子,绿色的草根,是胀果甘草。再往前,坡面缓缓抬高,上面出现了白刺,沙棘,杂草,盐生草,矮小的灌木,草丛,稀疏的光棍树,棒槌树。更远处,则是一片翠绿,隐隐有花香,那个山峰就在千丈之外,高百丈,清晰可见,不止能看见山顶,还能看见山谷。
几人欢喜地大叫起来,阵法自动解开了,得救了。
许云峰望着天空,诧异无比……阵法破除时,他便察觉到了天空的异样,似有一股法力波动,随后,无形的遮挡之幕消散了。他对阵法有了几分兴趣,一个简单的困阵便能将几人困住一个多月,若是一个杀阵,岂不片刻即亡!
蓦然,一阵破空声传来,许云峰回头一看,两道剑光飞来,如流光一般,初看时,尚在数十里之外,转眼,剑光便到了跟前。
“咻咻……”两道剑光落到众人身前,遁光散去,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是位三四十岁的道士,身穿八宝乾坤道袍,头戴纯阳七星冠,脚蹬回风流云鞋,面容温和,温文儒雅,目光深沉,气度不凡。
另一人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修士,身穿青色九阳罗衣,头戴纯阳巾,脚蹬回风流云鞋,身背古朴长剑,身材修长,面容清瘦,眉清目秀,俊朗不凡。两道剑光一闪,一道飞入中年道士体内,一道飞入年轻修士背后。
中年道士打量几人一眼,轻咦一声,朗声说道:“几位小友误入阵法之中,贫道尚不知晓,多有得罪,尚请见谅。”
他的声音温润,如一颗颗珍珠一般,缓缓滚出来,听得令人舒畅难言。即使怒气勃发之人,闻听之后,也会怒气渐消,平心静气。
五人惊诧地对视一眼,正主终于出来了,却不好动口或动手……看两人从天上飞来的架势,恐怕一招手,便能灭了自己。慕容雨灵张嘴正待回话,单飞羽急忙拉住她,以目示意,由许云峰说话。
许云峰面色苍白,气血虚弱,眼神黯淡无光,灵性皆无,似久病未愈之人。他并未心慌,一见两人穿着,便知是九阳门的人。据糟老头说,九阳门中,外门弟子授以九阳锦袍,内门弟子授以九阳罗衣,金丹真人授以纯阳道袍、道冠,元婴真君授以长老令剑。如此看来,中年道士是金丹真人,那位年轻修士则是内门弟子。
许云峰走上两步,正了正衣袖,抱拳作揖,恭敬地说道:“我等实不知情,贸然闯入真人的阵法之中,冲撞了法驾,请真人切莫怪罪!”
中年道士听到他竟知晓自己是金丹真人,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几位小友欲去往何处?”
“我等听闻九阳门即将开山收徒,特从万里之外赶来,希望能拜入九阳门,修习仙法,降妖除魔,替天行道。”许云峰沉稳应道,他听糟老头说过,九阳门是大雪国最大的门派,素以名门正派自居,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替天行道,捍卫正道尊严。糟老头便是从九阳门出来的,创立了血影门,也叫嚣着替天行道,可见被荼毒已深……
“唔,甚好,甚好。前方万里之外,便是九阳门,数日便可至。”中年道士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几人一眼,查看几人的资质,看到慕容雨灵,眼睛一亮,接着说道:“贫道九阳门青木峰青阳子,几位小友资质不俗,极有望收入九阳门下。”
“晚辈拜见青阳真人。”青阳子一亮出身份,许云峰便跪下行礼,恭敬地喊道。
初次见面,礼多人不怪,若是因礼数不周,而惹怒了真人,一抬手灭了自己,那就冤枉了。况且,日后若是拜入九阳门,任何人都是长辈,见了都得行礼,或许,还得尊称青阳子为师祖。
身后几人有样学样,随着跪下行礼,恭敬地喊道:“晚辈拜见青阳真人。”
青阳子点头,道:“起来吧,贫道有事在身,先行一步。”说罢,放出飞剑,朝天空飞去。
“恭送真人。”许云峰领头喊道,心中暗道,即使没事,你堂堂一真人还跟我们这些小孩子纠缠,岂不自降身份。
“恭送真人。”几人恭送了一声后,忙起身,却见年轻修士并未离去,而是睁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慕容雨灵与单飞羽。
许云峰见了一恼,轻咳一声,问道:“不知道兄如何称呼?”
年轻修士闻言一笑,颇为轻浮地笑道:“我们年轻人直接点,别学那些老怪物玩虚的,太烦人。我叫隋心明,是青木峰弟子,青阳真人便是我师傅,他平时不会太严厉,你们别害怕。只是最近青木峰出了些事,他老人家心情不好……”
慕容雨灵展颜一笑,问道:“不知晚辈等人可有效劳之处?”
隋心明眼前一亮,虽然她看起来狼狈不堪,但底子还在,是个美人胚子。他的话不由多了起来,笑着说道:“你帮不上忙……主要是前阵子,一位师弟外出遇难了,还没查出凶手。如今,青木峰的镇山灵物,玲珑仙芝偷跑了出来,我们才在沙漠边上布下阵法,以防她逃进大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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