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州知府知道陈南星为人无赖,手头武功还高,也不愿意多生枝节,就把圣旨递给陈南星说:“你自己看。”
陈南星接过圣旨,打开一看,果然是真的,上面的御印是赵大官人的,自己可是见过的,这个丝毫不假,也没人敢造假。
陈南星就笑着把圣旨合上,递还给信州知府,在这个过程中,手头稍微用点法力,修改了圣旨的内容,对信州知府说:“知府大人,这圣旨倒是真的,只是内容嘛,却不是你说的那样,你确定你没有拿错圣旨?”
信州知府是一脸的不信,接回圣旨打开一看,差点气吐血。只见圣旨上面写的是,赵大官人听说陈南星一夫二妻,觉得这是好事,毕竟靖康之变以来,由于战乱,南国是男少女多,不利于休养生息,所以赵大官人提倡南国百姓尽可能一夫二妻,就从信州府开始推行。
要知道,按照王法,士农工商,国之实民,只有士民可以纳妾,别的民连纳妾都是不可以的,更别谈什么一夫二妻了。历史以来的一些平妻,也都是不符合王法的,很多是因为有功,经皇帝特许的,否则任你天大的权贵,都不可能二妻。
信州知府的脸色十分难看,却又无可奈何。圣旨是自己亲手给陈南星过目的,就这几个呼吸的时间,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南星就算伪造或者篡改也做不到,这圣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信州知府不是没有想过,陈南星对圣旨用了障眼法,只是自己终究是儒林士子出身,正儿八经从科举考场里走出来的,岂能相信怪力乱神?
排除掉怪力乱神,这事又没法解释。
陈南星看到信州知府的脸色变化,就嘲笑说:“我说知府大人,你可能是这段时间忙着救灾,太累了,才看花了眼,把赵大官人叫你在信州府推行一夫二妻的圣旨,错看成赵大官人叫你把我缉拿归桉的圣旨。行了,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些了,你快点带着你的这些手下走吧,涨水的地方还要靠你们去救灾呢。”
这一下,官兵也是一个个脸上十分精彩,敢情信州知府是真的错了?
跟来的信州府通判说:“一派胡言。陈南星,圣旨到信州府衙门的是时候,本判与知府大人一起接的旨意,上面说的清清楚楚,就是皇上说你一夫二妻,藐视王法,叫我们信州府衙门把你缉拿归桉,押解进京处置。难不成,本判也是看错了、听错了?”
说着,手一挥,就叫官兵:“把他们三个抓起来。”
官兵就要上前,陈南星大喝:“且慢!”真要打,这几百号官兵只能打赢,但是拿不下自己三人的,但这事不能打。
信州通判问:“怎么了?”
陈南星指着信州知府手里的圣旨,对通判说:“通判大人不信,可以自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圣旨从头到尾再读一遍,最好是当众读出声来。”
外面虽然下着大雨,但是还是有人来围观的。他们或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或打着雨伞。现在听到陈南星这么一说,也都想听一下这圣旨到底是怎么说的。
信州通判面色有些为难,看向信州知府:“大人,这……”欲言又止。
信州知府直接把圣旨递给信州通判说:“你自己看。”
信州通判接过圣旨,认真仔细读起来,内容果然跟陈南星说的一样。
这一下,信州通判的脸色也古怪起来。
围观的人却指指点点起来:“这些当官的也真是,自己把圣旨的内容看错了,就要抓人。”
“就是,这当的是什么昏官嘛!”
“看来这年头,当官的可不能信,连圣旨这么大的事都能弄错,还有什么是他们能办对的。”
“难怪近些年来,税收不对劲,按照税率算起来,要交的税那么少,可是衙门却一直说我们算错了,叫我们交那么多。”
“这再英明的皇帝,摊上手下有一批这样的昏官,咱老百姓的日子也没法过不是?”
……
这些声音虽然轻,但是却是在场的人全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信州知府和信州通判脸色铁青,却又无计可施。这种事情,老百姓肯定要到处传的,禁不了。
这一旦传出去,岂不被其他官员耻笑?
更要命的是,自己确定并没有听错、看错真实的圣旨内容,尽管不知道圣旨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可是就凭这样的圣旨,也不能捉拿陈南星及其家卷,然而,不把陈南星一家三口押解到临安城去交给赵大官人发落,赵大官人一怒,自己别说乌纱帽保不住,甚至连脑袋都保不住。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人抓不是,不抓也不是。
陈南星却开口了:“二位大人,事实证明,你们的确弄错了圣旨的内容,这种事情要是闹大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不跟你们计较,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该不会是还想将错就错,硬要把我们一家三口抓起来吧?”
这一次,陈南星用上了威胁的语气。
信州知府和信州通判只能当场认怂,直接带着官兵离开。
但这事情却还没有完,赵大官人下圣旨,要从信州府开头,在整个南国百姓里推行一夫二妻,这么劲爆的消息连水灾都挡不住,迅速扩散开来。
消息所在之处,众皆哗然。
农工商乃至其他贱业人士,也能一夫二妻,这是多少渣男的梦想?
曾经,他们羡慕士民可以纳妾,而自己连纳妾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好了,皇上英明啊,这天下但凡只要是个男人,只要你娶得起,你就可以一夫二妻。
这对商人来说,尤其有利。毕竟商人不缺钱,别说二妻,只要赵大官人允准,有钱娶五妻、八妻、二十妻的商人大有人在。
短短几天,皇上英明的呼声就响遍了好几个州府——越是渣男,越想一夫二妻,喊皇上英明最卖力的,就是这个群体。
消息传到赵大官人的耳朵里,赵大官人差点没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