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除了古北,没人觉得那句话有问题。古北心里一震,问:“你记得文晖吗?”
男孩笑起来,道:“我怎么不记得文晖?我昨天中午还去一中,跟他一起出去吃了顿饭的。”
汪莉娜一听,又叫起来,道:“昨天中午,你跟我在一起,吃的学校食堂。你现在是华科大大一学生。”
男孩也十分吃惊,看着汪莉娜道:“什么?”
古北有点后悔带汪莉娜一起过来,应该先送她回家才好。文晖现在的状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他估计汪莉娜应该不太清楚双胞胎的事情,在她眼里,他一直就是高晖。
徐教授问:“文晖是谁?”
古北道:“是他双胞胎兄弟。”
汪莉娜想要说话的样子,古北按住她手,示意她不要讲话。
徐教授道:“高晖,你把你昨天到现在经历的事情,全部讲给我们听一下。从昨天早上起床讲起吧。”
文晖讲述一遍:我昨天在曜目高中,早上我妈妈开车送我去的学校,上午的课很无聊,两节物理,两节数学,中午我去一中找文晖,想跟他一起吃午饭,然后。。。。。。我在地铁上碰见了乔菲。
他忽然间停下来,看着眼前几个人,道:“可是,我怎么会在地铁上的?”
古北问:“那你知道你今天怎么去的乔菲家的吗?”
男孩想了下,摇摇头。
徐教授道:“你不知道你怎么上的地铁,但是在地铁上,你看到乔菲了,然后今天,你不知道你怎么去的乔菲家,但是你也见到乔菲了。你能描述一下,你昨天在地铁上见到乔菲,还有今天在乔菲家见到乔菲时,当时的详细情形吗?”
男孩道:“好像是,很难受,忽然间清醒过来一样,一醒过来,乔菲就在我眼前。我是不是间歇性失忆?”
徐教授接着问:“你昨晚回家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孩想了一下,道:“昨晚回家睡觉了。”
徐教授问:“然后呢?”
男孩道:“然后?”他看了一眼众人,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道:“然后就是乔菲家里,今天上午的时候。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很担心地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徐教授道:“也就是,你昨天到今天的记忆,从昨晚睡觉前,一下子过渡到今天上午见到乔菲?”
男孩很惶恐地看着教授,不置可否,古北看他那样子,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徐教授接着看着闻纹,道:“借你的卧室用一下。”
闻纹把教授和文晖带到卧室。其他人都呆在客厅里。一会儿教授从里面出来,道:“我让他睡着了。大家等着他睡醒,再看看情况,如果是我预想的情况,那基本上,我的判断就不会有错。”
古北迫不及待,问:“你诊断出什么情况了?”
徐教授笑起来,道:“不着急。我们喝喝茶,聊聊天,就当是来聚会,度周末的。闻纹,没意见吧?”
闻纹道:“教授您说笑呢,我求之不得的。你们等下,我叫点外卖来。”
几个人坐在那里,边等着边聊天。徐教授道:“那个双胞胎兄弟,怎么样了?”
古北道:“去年车祸死了。”
徐教授哦一声,道:“刚才的那个孩子,不要跟他讲车祸死掉的事情。一会儿醒来那个,你们再看看,仔细辨认一下是谁。”
古北道:“什么意思?”
徐教授道:“如果一会儿他醒过来,是你们平时认识他的样子,那么,证明我的判断没错,他现在是双重人格,一个是高晖,一个是文晖。昨天到今天,他的身份,在这两个人格之间转换,就他还有你们所述的情况,应该有两个转换点,一个是那个叫乔菲的女孩子,一个是睡眠。”
教授顿了一下,问:“他是不是睡眠不太好?”
古北道:“是的,他兄弟死后,就是去年差不都这个时候开始,他一直发噩梦,开始老是惊吓自己醒过来,后来,他就老是梦魇住了,自己醒不过来,一定要有人叫醒他,但是,后来,他好像又能自己醒过来了。”
古北没讲,文晖每次醒过来,都说是听到他在梦里叫他才醒的。
徐教授问:“是不是梦见了他双胞胎兄弟?”
古北道:“是的。”
徐教授道:“那就是了。这孩子应该是因为双胞胎兄弟的死亡,导致严重心理创伤,那个女孩子,对他这种人格转换,好像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就好像,她是这两种人格的转换按钮一样,睡眠,更具体点说,应该是梦境,梦境里也存在这一个转换,也许是某个人,某个梦境里出现的人,唤醒了他,唤醒了他的主人格,那个女孩唤醒了他的亚人格,这个亚人格,就是昨天才首次出现的。”
唤醒他梦境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自己吗?古北听着教授的分析,心里不觉自问,这么一问,不由得心惊,他在这孩子心里,已经重要到如此地步吗?
那么乔菲呢?他爱上乔菲了吗?还是代替高晖爱着她?所以,他看到乔菲,就把自己的人格切换到了高晖的身份?
可是,为什么是昨天?最近发生了什么?他上一次见乔菲,是什么时候?是他看见的那次吗?那次自己对他做了什么?要求他离开乔菲?是因为这个吗?因为自己强迫他离开乔菲?
古北冒出一身冷汗。是因为自己造成的吗?他想起那次他冷落了文晖一晚上。
徐教授道:“今天这里的情况,大家就不要说出去了,平时大家在这个孩子面前,按平时情况就好,尽量让他少见那个叫乔菲的女孩子。还有,让他在主人格环境中的时候,要想尽一切办法,治疗好他心里创伤。”
古北特意叮嘱一下汪莉娜:“今天的事情,注意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讲。也不要去找乔菲,为难乔菲。”
汪莉娜终于开口问:“他怎么跟乔菲这么熟?他喜欢她吗?”
古北没办法说得更明白,只有安抚她道:“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那不是他,你这么想,就没事了。还有,切记不要刺激他,不要找他发火,也不要找乔菲,不要把事情更复杂化。就当是我拜托你。”
汪莉娜终于平静了一些,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不说,我也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