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轩点点她的鼻尖:“她们来做什么?”
罗绮年呶呶嘴:“跟上次喊我回家的事情一样呗,只不过这次看上了咱家的柿饼。妄想一文二一斤买断好发财呢。”
“没应承吧?”
“当然不!”罗绮年小下巴高昂,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他们分明打着占便宜的算盘,偏偏一副很吃亏的模样,当我傻子啊。”
韩轩大掌揉揉她的秀发,小丫头最近吃的好,睡的好,头发明显变黑很多,发质柔柔的,滑滑的,让他爱不释手。
罗绮年很享受被抚摸的感觉,像小黑一样把头凑过去,在他掌心蹭啊蹭。
“米饭焖烂点。”
“嗯。”昨晚没把猪肉给李贤仁,他们心里舒服了,韩父韩母心里却有点难过,特别是韩母,整整哭了一晚上,说儿子不听她的话了。老人家肠胃不好,伤心难过的时候消化更加差,需要吃软烂点的东西。
“明儿就是腊八节了,不知道小弟能不能回来跟我们过节。”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嘚嘚嘚的牛蹄声。
“大哥、大嫂,我回来啦!爹和娘呢?”
“在后院呢。”
罗绮年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尾随他而来的“爷孙”两,老人胡子拉杂,目光呆滞;孙子虎头虎脑,淘气可爱。可是,却说不出来的怪异。
“大哥大嫂,这是我们书院的花匠华大爷,这是他孙子豆芽儿。”
“华大爷好,豆芽儿好呀。一路辛苦,咱屋里坐。”
华子良嘿嘿笑着,老实憨厚。豆芽儿却一本正经地给韩轩和罗绮年回礼,严肃的像个小老头儿。
家里来客人,论理该全家人一起招待的。因此韩钰他们纷纷到堂屋来陪客,张小凤和罗绮年一起下厨。张桂花撇撇嘴躲屋里不出来,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厨房的动静。
分家半个月,没有罗绮年给她做饭吃,她嘴巴都淡出鸟来了。昨天的杀猪菜根本不够她解馋。她有点后悔分家的时候不在场了,在场的话没准她闹闹就分不成了。
她男人没本事,读书不成,打猎不就,种地还不是能手,以后她家的日子恐怕是几兄弟中最落魄的。生性好强却又懒惰无比的她想想都生气。
“大嫂,华大爷真丑,咱清河村找不到第二个跟他一样丑的人。”
“嘘,你小声点儿。”
张小凤做贼一样瞄瞄门口:“我就说给你听。”
“终于有可以取代大哥当门神的人了。”
罗绮年俏脸微红,想不到自己私下里打趣韩轩的话会被人听了去,还反过来笑话她。
“切丝。”
张小凤坏笑的脸瞬间僵住,她最最最讨厌切丝了,尤其是切土豆丝!因为土豆沾水后会滑手,一不小心就会切掉自己的小手。
**裸的打击报复啊!张小凤怨念地看着她。罗绮年下巴微扬,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哼,长嫂是用来尊敬的,不是用来打趣的。
韩父和韩母急匆匆从后院赶来,顾不得打水洗手,就上堂屋跟客人打招呼去了。
“华老弟,多谢你为犬子说话,让他有机会进入书院读书,您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呐。”韩父拿出他宝贝的新烟杆:“抽抽?”
华子良嘴角抽抽,不动声色把烟杆子挪过边。
韩贤赶紧解释:“爹啊,华大爷不好这口。”
“那你喜欢啥?我去给你弄来。”
华子良闻言真认真地想了想:他不好口腹之欲,不贪杯中之酒,更不喜黄白之物。穿衣着袜对他来说更不值一提,他长相丑陋,穿啥都没区别,好赖只有舒适不舒适之分。
所喜的,唯有自在而已。
遂,他开口:“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老爹不用忙活,实实在在吃顿朴实的农家饭最好不过。明儿我们爷孙两在这过腊八,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韩父连连摆手,老树皮笑成朵野菊花。
韩贤上学后第一次带朋友回家,韩母很高兴,很重视。她忙前忙后给华子良端茶倒水,给豆芽儿喂点心。
“豆芽儿,这是葡萄干,老好吃的,你尝尝?”豆芽儿顶着光头,托着老鼠尾,脸蛋肉嘟嘟的,可不是韩母对孙儿的设想嘛。
豆芽儿道过谢,才规规矩矩地用筷子夹葡萄干吃。哎哟,萌萌哒的小模样不要太可爱哟。韩母的心都被他萌化了:“慢慢吃,不够还有呢。”
豆芽儿忽然夹起一颗葡萄干喂华子良:“爷爷,好吃。”
“嗯,不错。”韧道有嚼劲,只味道差了点,偏酸。不如蛮夷进贡的鲜甜。
“你们吃,我去准备饭菜。”
韩母脚底生风,大大方方割了一大块野猪肉让罗绮年炖红烧肉,然后又风风火火跑后院捉了一只肥肥大大的大公鸡宰杀预备炖汤喝。
韩贤悄悄溜进厨房:“大嫂、三嫂,华大爷喜欢吃清淡的。”
罗绮年扫一眼一溜儿油大肉多的菜肴,掀开前些日子发的黄豆芽捧出一捧:“给他拌个酸辣豆芽菜。”
“中,谢谢大嫂。”
“一家人,甭客气。话说,那老先生看上去不像花匠啊。”
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韩贤紧张:“哪里不像了?”
罗绮年乜他一眼,他举止间透出对那老头的敬畏,岂不就是学生面对先生的模样嘛。知道许多大人物喜欢玩微服私访,大概这位老先生是学院的先生,想体验一把农家乐吧。
“你对他的敬畏,瞎子都看出来了。”
韩贤嘿嘿直挠头:“是嘛?先生说不让你们知道,怕你们不自在。”
“嗯,出去吧,厨房气味混杂。”
小黑跟小白打了一架,精神抖擞跑堂屋玩耍,发现两个陌生人,龇着牙,匍匐着,低声吼叫。
豆芽儿新奇,不仅不怕它,还拿葡萄干逗它玩儿。
小黑好久没有畅快地吃葡萄干了,为此对他的那一丁点敌意瞬间消失无踪。
午饭端上桌,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韩父呷口酒感叹:“痛快!”
“你很喜欢赚钱?”
冷不丁华子良问埋头苦吃的罗绮年。后者茫茫然抬起头,“不喜欢。赚钱太辛苦。可是我喜欢钱啊,有钱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但是钱不会自己长腿跑我兜里,所以我退而求其次,勉勉强强喜欢赚钱。”
罗绮年说完,乖乖等他回话,哪知人家不理她了,厚厚的嘴皮子蠕动,吃得好不香甜。
“吃完记得擦嘴巴。”
华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