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两字的时候，柳云笙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忌惮之色，片刻后才叹道：“若是当初我知道老烟鬼便是那鬼仙，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那封灵村。”
“老烟鬼有这么厉害？”我有些惊讶。
我知道老烟鬼厉害，因为就算是李伯温也曾说过，他是被老烟鬼坑的，更何况是柳云笙了，但就算如此，我也从没有认为老烟鬼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只当是他是设计坑了李伯温和柳云笙，仅此而已。
但现在看来，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鬼仙鬼仙……
这名头一听就不简单。
柳云笙苦笑道：“何止是厉害。”
“世人只知晓，我出马一脉有仙家，但他们其实都不是仙，只是灵，或者说，是特殊的鬼。”
“而鬼仙不同……”
“哪怕是我族中典籍之中，也没有关于鬼仙的详细记载，只有一段描述。”
“若世间真有仙，非我出马仙家，乃鬼仙……”
我眼皮一跳。
“你开玩笑的吧？”
我有些不信。
老烟鬼不是人，是仙？
这怎么可能。
如果他是仙，当初那个城隍又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嚣张，除非他是装的……
装的……
我头皮发麻。
柳云笙摇头认真道：“我没有开玩笑。”
“鬼仙之名，不止是我们五家知晓，天师山应该也知晓。”柳云笙看向张明宇。
张明宇微微点头道：“我们天师山的确有关于鬼仙的记载，只是鬼仙在整个奇人界中都十分神秘，少有人知晓他的身份。”
“你是怎么确定？”
柳云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因为鬼仙，是娘儿村真正意义上的守村人。”
“娘儿村的秘密极多，哪怕是我，也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东西，在我们族中的记载中，也没有关于娘儿村过多的描述。”
“但只要知道娘儿村的人都知道。”
“娘儿村有鬼仙。”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五家都想在娘儿村立堂口的原因，只要你同意了，就相当于跟鬼仙搭上了关系，我们五家背后的仙家，自称为仙，其实便也是想成为真正的仙。”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明老烟鬼就是鬼仙吧？”我还是有些不太信。
“而且，老烟鬼并不是娘儿村的，在我之前，娘儿村的守村人是老疯子，老烟鬼的哥哥……”话刚说完，我便愣住了。
我身体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我有点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身体都有些站不稳。
张明宇发现了，将我扶着，问道：“师弟，你怎么了？”
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看向柳云笙问：“你说老烟鬼是鬼仙，确定吗？”
柳云笙点头道：“自然。”
我沉默了下来。
柳云笙不解的看着我问：“怎么了？太激动了？”
“有鬼仙在，你在这奇人界，恐怕除了那传说中的泰山府君，没有人敢伤你。”
我勉强笑了笑，说：“先不说这个了，管他老烟鬼是不是鬼仙，都跟我没关系。”
“我考虑好了，我要进仙门，不管能不能找到答案，我都不想浪费这一年的时间等下去。”
见我这么说，柳云笙也没再劝我，点头道：“那好，这件事我去准备，最迟明晚就可以带你去。”
“谢了。”我有些兴致欠缺，想了一下，又将灰家的事情告诉了柳云笙。
柳云笙听完后，脸上多了几分不屑。
“灰家向来如此，喜欢做些小人行径。”
“不过，你确定你在灰家祖地发现的是城隍骨？”
我肯定道：“确定，死在我手中的城隍已经不少，他们的骸骨我并不陌生，在灰家祖地雕像里的那枚骨，便是城隍骨。”
“不过除了那城隍骨外，我倒没有什么其它发现，原本我想的是黄泉路可能是被灰家隐藏起来了，但你既然已经查清了，黄泉路跟五家有关，我的猜想便错了。”
“但我还是觉得有问题。”
“毕竟那枚城隍骨是存在于灰家祖地祠堂里的大仙雕像之内，我不认为灰家的人在铸造那雕像时会那么不小心将一枚城隍骨遗落在里面。”
柳云笙眉头微微皱起，“这其中的确可能有问题，这件事我可以找我父亲问一问，也许能够得到一些线索，正好我早看灰家那些小人不爽，如果他们灰家真的背着我们做了什么事情……”
柳云笙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很显然，作为柳家大少爷，他也不是什么善茬。
对于他们几家的貌合神离我并不关心，在聊完后，跟柳云笙说了声我要做去仙门的准备，便独自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我靠在床上，心中却是有些迷茫起来。
我一坐下，脑子里便是柳云笙说的话。
在我的认知里，娘儿村的守村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老疯子，而我不过算是继承了老疯子的衣钵，因为被老疯子收养，从小生活在娘儿村，才在老疯子走后，成了娘儿村的守村人。
但柳云笙又说鬼仙是娘儿村真正的守村人。
而老烟鬼便是鬼仙。
这就和我的认知有着很大的冲突。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老烟鬼是后面出现的，自称老疯子的弟弟，受老疯子的嘱托到娘儿村帮我。
所以我一直不认为老烟鬼是娘儿村的人。
而现在柳云笙说的话……
我揉了揉眉心。
如果柳云笙说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老烟鬼一直在娘儿村，只是我不知道，又或者……老烟鬼其实就是老疯子，但那可能吗？
我宁愿相信第一个可能。
只是仔细想想。
初见老烟鬼的时候，我总觉得他让我感觉十分的熟悉，那时候我以为是因为思念老疯子，所以没有多想过，现在想来，却似乎并不是那个原因。
可……老疯子死后明明是我亲自为他下葬的。
他又怎么可能再那么多年之后突然复活，然后以老烟鬼的身份再次来到我的身边？又怎么可能呢？
不相信。
也不敢去相信。
如果老烟鬼真的是老疯子，他为什么要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