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飞雪,刀枪在飞雪中挥舞,喊杀不断,惨嚎也不断,每一声的嚎叫之后,一个生命便在倾刻间消融入这茫茫的飞雪中,而或,在这飞雪中慢慢的消融。
双方人马,已经从劫杀、抵抗、包围的过程中,逐渐的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对手在减少,自己身边的伙伴也在一个个的倒下。
唯一的区别,就是敌人倒下的速度,远远的快过自己伙伴倒下的速度。
贼匪们以伍为单位,长枪挺动,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对手则成团成伙抵抗着急速挺动的长枪,双方的耐力似乎都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此时,就看谁的身上先落下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疙瘩,别管我,杀过去,抓不住赵贼我们有大麻烦!”姜丑冲前面的疙瘩嘶喊一声,自己这面真的耽误不起了,后面还不知是什么状况,这次,一旦让赵贼脱逃,自己最好的结果,只能是带着这些残兵败将,迁往太行的更深处。
听见姜丑的嘶吼,姜疙瘩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量,速度也更快了一分,一枪上抡,狠狠的朝前砸下。
“喀嚓……”
“噗……”
没有惨叫,只是一声脆裂的炸响,随后,一股温热四溅。
“哇……”
而恰恰就是这飞溅四射的脑浆,成为了压死敌人的最后一点重量,被脑浆溅射到的兵卒,看着已然一步跨到他面前、尤如鬼神一般的姜疙瘩,哇的一声尖叫,扭身而逃。
赏金虽多,但是,也要有命花,面对这种杀神,逃命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第一个,必然会有第二个。
疙瘩下砸的这下,仿佛是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颗石子,溃散的敌人,就犹如那荡起的涟漪,一圈圈的向外扩散开来。
姜丑一枪刺空,这才发觉,身周的压力一轻,扭头四看,敌人正眼神恐惧,一步步的开始后退!
“杀!”
一声嘶吼从口中发出,挺枪前跨一步,敌人扭身逃跑,顾不得许多,姜丑跟在疙瘩的身后开始往后猛冲。
“杀!杀!杀!”身后的士卒,喊叫着跟进……
拼命砍杀着的周仓心急如焚,自己又出现了判断失误。今次,谷中投入不可谓不大,目标明确,万一让这个贼子脱逃,他真的不知怎么向兄弟们交待。一刀挥出,前方为之一空,随之,眼见着周围的敌人扭身而逃,终于杀散了这些贼子,拎起长刀,周仓拼命的向后飞奔,一定不能让赵甲贼子逃走。
周三虎感觉胳膊越来越重,挺住,一定要挺住,大哥相信自己,自己就不能让他失望;屯长相信自己,把自己从一个小小的贼匪提升为队长,自己也不能让他失望;谷中的这些日子是令他开心的,虽然有些苦,但是,心中是快乐的,没有人欺压、也没有人吆五喝六的高人一头,有事大家商量着来,曾几何时,自己一个孤儿,哪里会想到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坚持,为了这样的好日子,也要坚持下去。
靠着一股毅力,三虎再次一枪递出,当的一声,手臂又一阵发麻,长枪被磕偏,差点脱手,眼见着对面的敌人,狞笑着,长矛已在眼前,三虎的瞳孔猛的一缩,完了,难道好日子就这样结束了吗?
“三虎!”
“嗯啍……”
一声嘶喊响起,随之自己的身体被一个物体撞的猛然向侧面一倒,紧接着,紧跟着一声闷哼,顾不得疼痛的三虎,连忙扭头看去,麻子出现在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一支长枪刚刚从他的大腿上抽离,一股鲜血随着抽离的长枪飚射而出,麻子一个趔趄,被长枪带的扑倒在地。
“麻子……”
三虎嘶吼一声,奋力的从地上爬起,向李麻子扑了过去,此时,他的心中愧疚的厉害,那一枪本来是冲着他的啊……
李平的脑袋有些发懵,自己等人要抓的赵贼居然隐藏在这里,这可如何是好?本来,这个问题不该由他操心的,只是,左什长不顾一切的一个人冲入敌群,按照洞中的规矩,队长完了,什长顶上;什长有事,伍长顶上;左什长虽为什长,但是,大家知道他就是队长,现在他离开,这个担子现在自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射,保护什长!”
长枪在他的眼前闪耀,眼见奔着左什长而去,李平牙一咬,一声嘶吼从他的口中发出,连带着一箭飞出,追在什长身后的长枪消失一支。此时的他早已经忘记伤不伤赵甲贼子这回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什长出现意外。
什长在搏命,敢有对什长出手的统统去死,他不允许自己的什长有什么损伤……
连声不断的惨叫,加上一个状若疯兽的贼子直扑自己父子而来,让刚刚摔得七晕八素的赵华,一时有些失神。
“郎君,带大人走!”
赵大的嘶喊在他的身边炸响,此时他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阿翁,跑!”赵华喊叫一声,一把拖起同样被摔得发懵的父亲,拼命的向城中跑去。
不能让他们跑了,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黑牛直如喷火的双眼,死盯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凭借着格外灵活的身手,挥动着短刃,每一刀过处,必有一声惨叫,每一刀捅出,挡在自己身前的敌人又少了一个,自己离仇人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