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前,宽阔的空场,临时被利用了起来,光武洞中,除了必要的后门值守之人,其余人包括几里外里乡中剩下的两百多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几百口子人,聚集到这里。
近九十个恶贼被捆成一个棕子丢在一堆,还有一百多人,他们是筛选出来有恶行,准备罚去做矿奴的贼匪,串成一串,在兵卒的看押下,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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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洞在以后很长时间内,会是自己的窝,立规矩就是必须的。
姜丑立于寨门口的高坡上,眼睛向下边来回的扫视,直到吵杂声停止,这才缓缓的开口。
“乡邻们,兄弟们,今日,把大家集于此,是有几件事情宣布一下……”姜丑开始叭啦叭啦的讲述。
第一件,宣布光武洞由自己等人接管,改名安平谷,取平安喜乐之意,以后,里乡之民受谷中照管。谷中兵卒不得欺压良善,欺负百姓,违者军法伺候。当然,怎么样个军法,现在还没影子,只可意会,反正一会儿近百人头落地,他们便会明白。
第二件,英雄纪念堂的事情以及以后对战殁和伤兵的抚恤办法。
第三件,对发配过去做矿奴的处置,在这里,姜丑主要强调,罚他们做挖矿是对以前所犯错误的救赎,而并不是因为前几日的战斗,同时鼓励他们,改过自新之后,会享受和自己等人同样的待遇。
被捆成一串的贼匪神色一缓,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可能和前面捆成棕子的这些人是不太相同的。因为他们清楚,每次出去,做坏事的都是那些人,但是具体哪里不同,他们不清楚,现在得到结果,他们才略微安下心来,挖矿至少能活命,还有一口饭吃,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第四件,杀人立威。近百罪大恶极、欺压百姓者,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姜丑的话说到这里,底下乱了套,被捆成棕子的这些贼匪此时明白,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结果,嚎哭的,挣扎的,哀求的,乱成一片。下面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有欣喜的,自然有哭闹的,原住民大多欣喜,而这些贼匪的亲人们,肯定是哭闹不止。
没法讲话的姜丑停住了话头,索性结束了啰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杀!
先让自己的耳朵清静下来,才是正事。
哭闹的亲人被士卒和乡人们架住,八十多个贼匪在一什兵卒的长枪下,一排排的变成死人,鲜血染红了寨门口的土地,他们的亲人们哭的昏天黑地。
对于这些人,姜丑不是菩萨,狠下心来直接无视,纵容了他们,那些死难者又该怎么面对?被他们欺负的无故百姓该怎么面对?纵容亲人为恶之时,杀人之刻,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自己对他们最大的优待就是准许他们收个全尸,并且,给他们留了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全部离开下面的里乡。
自己不是善人,不会养这一群仇人。你们既然纵容自己的亲人为恶,就该为自己的纵容承担后果,至于你们有本事活下来,以后找自己寻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你们先考虑活命的事情吧。
寨门前,除了哭闹之声,旁的人一律惊恐无言,姜丑相信,这近九十具尸体,够震慑一下其余的贼匪,能让他们老实一些了。
寨前,人去场空。
七十多颗无人认领的尸体头颅被割下,高高的挂在了前一天刚刚赶制出来的高杆上,尸身被丢上一堆柴火,烧个干净。
停放伙伴的洞穴口,姜丑等人站在外面,里面一二十人哭的嘶心裂肺,红山峪中,十几个死难者的亲人已经被送了过来,让他们和死者见最后一面。
听着这嘶心裂肺的哭声,姜丑心里也是酸涩的厉害,这又能怨谁呢?只能怨这该死的世道,他们不知道后面的历史,但是,自己知道,这些人即便不是这样死去,在其后的几十年中,也会因为饥饿、瘟疫、战乱等原因死去,死的更多,也更惨,甚至是全家死绝。
自己也想过太平日子,家人平安,只是,在这个乱世,在这个生灵十不存一的时代,可能吗?那只是一种奢望。自己带着这些人,就是想用一部分人的牺牲,为更多的人挣取一份活下去的机会。
一个人死总强于一家人死吧。
用一个自认为合理的借口,姜丑说服了自己。
看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该结束了。记得家乡的习俗是过午不下葬,姜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他希望尊重一下这些死者,还是在午时之前下葬的好。
“孟伯,去劝劝大伙儿,快午时了,逝者已矣,让他们安息吧。”
“唉……全是苦命人。”送他们过来的孟伯叹息一声,走进了洞穴,许久,哭声依旧,却见只孟伯一人出来,满脸愁苦,对姜丑说道:“丑娃,不好劝啊,莫不如这样,先从没有亲人的娃娃们开始吧。”
确实是个好主意,也只能是这样。
从无亲旧者开始,一个个死者,身上裹着一层杂草,被此时已经听话的不能再听话的矿奴抬起,哭泣不止的亲人只能是嚎哭着跟上,一队人,直出寨门几里外,埋葬在了姜丑他们来时的那条小山沟的阳坡上。
六十七个土包,六十七个几日前还鲜活的生命,此时,静静的躺在土包下冰冷的土坑中,只留下亲人们嘶心裂肺的哭嚎和插在土包前原木桩上刻着的一个个冰冷的名字,张三、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