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平刚一退出,吕媭就过来了。
吕嬃鼻涕一般泪一把的,在吕太后面前哭诉樊会冤得慌。
对吕太后说道:“姐姐,这件事,陈平实在是主谋,就是他给先帝出的馊主意,要不然,先帝怎么能派他去,姐姐应该给他治罪。”
吕太后满脸的不高兴,看着吕媭说道:
“你也太不识好人坏人了,陈平与樊会,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在以往的相处中,两人一直没有什么过节,陈平没理由啊?”
“再说,如果陈平要想杀樊会的话,樊会早就没命了,怎么可能把他押解回来?”
吕媭嘴一撇,说道:“那肯定是他听说先帝驾崩了,所以才不敢杀,这正是他狡猾的地方,阿姐不可轻信这种人。”
吕太后训斥吕媭道:
“你以为他是神仙啊,长安到燕地,相隔好几千里,他怎么得到这个消息,往返两地,快马也须几十天。”
“当时先帝还活着,就命令他立斩樊会首级,他如果真斩了樊会,也不能怪他越权擅杀。”
“你说他听到消息,才改变的计画,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京都,都想不出办法解救,他怎么得到的消息?”
“这事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陈平保全樊会的性命,带回长安,这样有担当的人,理应感谢,你为什么恩将仇报呢?”
这一番话,驳得吕媭哑口无言,只好心有不甘地退去。
几日后,樊会被押解到,由吕太后下了赦令,将樊会释放。
樊会入宫拜谢,吕太后问道:
“你的性命,是何人给你保下来的?”
樊会当然回答是太后的隆恩。
吕太后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别人么?”
樊会才记起陈平在此期间的前后表现,包括沿途的关照,于是回答道:“另一个就是陈平了。”
吕太后满意地笑着说道:
“你倒是还有些良心,不像你那老婆,发痴犯傻的。”
樊会出了宫,又专程去陈平处道谢。
这就是陈平的聪明之处,在这错综复杂的宫廷争斗过程中,安然运转,非但无祸,反且因此升了官。
虽然如此,事后,吕媭依旧对陈平抓捕樊会一事耿耿于怀,坚持认为是陈平给高祖出的谋划。
于是,吕媭多次进谗言给吕太后说:
“陈平这个人,品行不好,作为丞相不理政务,每天饮美酒,玩女人,不成体统。”
吕媭说的是实情。
虽然赢得了吕太后的信任,但陈平心里清楚,他跟樊会的这个过节儿,虽说主谋不是他,可毕竟是他前去执行抓捕的。
吕家眼下如此得势,那吕媭婆娘,针尖对麦芒般计较,是不会忘掉他身上有这笔账的。假如直接去解释,担心会越描越黑。
有这颗定时炸弹在,陈平不敢得意忘形。单单是收敛还不够,得采取点手段让吕氏的人完全放弃对自己的戒备。
于是,陈平开始整天不问政事,今天请这个喝酒,明天去那里应酬,每日里酒海肉山。
除此之外,陈平又收了几个漂亮美眉的姬妾,时常做做新郎。
这日子过得倒也舒服。
陈平如此做,心里有数,关键是拿捏准了吕太后的心思。
所以在听到宫内的眼线,给他报告的吕媭给吕太后进的谗言后,不仅没加收敛,反而天天手握酒杯混在脂粉堆里,变本加厉做得更过分,
吕太后听说陈丞相整天只顾吃喝玩乐,暗自高兴得不得了。
又一次,陈平进宫汇报完本职工作,正好吕媭进来了。
吕太后就当着吕媭的面对陈平说道:
“俗话说‘小孩和妇女的话不可信’,不管别人说什么,就看你对我怎么样了。”
“你只要好好干,不要怕吕媭说你的坏话,朕心里有数。”
自此,陈平的心思就转移到怎么跟吕太后打交道了。
当吕太后想封吕氏的弟兄们为王,征求意见时,与“少文,任气,好直言”的右丞相王陵否定的看法不同,陈平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
这件事,吕太后又掂量出两位丞相谁离她近,谁离她远。
没过多久,吕太后就将王陵迁为太傅,将陈平荣升右丞相。
陈平在高祖在世时,就看出吕太后这个女人,酷爱权力,更喜欢专权。
在她眼里,什么亲情,什么儿女兄弟,都不能超过她对权力的喜爱。
这时的陈平,作为右丞相,越不关心朝政,越不把丞相这顶乌纱帽当回事,不来碍手碍脚,吕太后就越喜欢。
吕太后不仅没有因为妹妹的话,疑心陈平,反而更加信任他。这给陈平心里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陈平很会察言观色,最能趋利避害。在吕太后的威权下,官也做大了,名也有了,装湖涂混日子是最稳妥的选择。
看似明哲保身,陈平实际上在等待时机。
在汉初的政治舞台上,无论是红脸、白脸,陈平都时不时进行客串。
就像舞台上,那些画好了妆演唱的角色,此时的陈平什么都得演,关键看拉开什么背景,身边站着怎样的对手。
陈平的天赋就是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另外再加上乱拳出击,目的只有一个,确保自己不被置于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