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虽然阻止了高祖将女儿嫁给单于,但从长远看,终究不是个办法,说不准哪天,高祖就又把亲生女儿做了什么外交内联的工具了。
情急之下,吕后想起了高祖与张耳早年的婚约。
由于两人年轻时就是要好的朋友,所以,在鲁元还是孩提的时候,高祖和张耳就为两个孩子,订了娃娃亲。
这次的事情,促使吕后下了决心,尽快为两个孩子完成婚事。
经过一番筹备,鲁元公主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张耳之子,现任赵王的张敖妻子。
其实,要说身份,张敖还是早于高祖有了君侯封号的。
在高祖还没成为沛公的时候,张敖就被西楚王陈胜封为成都君,汉三年,高祖封张耳为赵王。汉五年,张耳去世,张敖继承其父赵王爵位。
此次,在吕后的主持下,张敖与鲁元成婚,珠联璧合,两情缱卷,小日子过得倒也快活,不曾想,没过多久,张敖就因谋刺高祖而锒铛入狱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前文说过,高祖自平城返回,路过赵国时,赵王张敖,出郊迎接。
赵王将高祖接入王府,张敖脱去外衣,戴上袖套,从早到晚亲自端酒布菜、侍奉饮食,态度很谦卑,颇有子婿的礼节。
高祖一向倨傲惯了,何况当着未来的女婿。就席地而坐,像簸箕一样,伸开两支脚丫子,一边享受着张敖的服侍,一边不停地责骂,非常傲慢。
赵国的国相贯高、赵午等大臣,都已六十多岁了,原是张耳的宾客,他们的性格属于典型的燕赵大汉,生平豪爽、易冲动。
见高祖对赵王如此,就愤怒地议论道:
“我们的赵王是懦弱的国王,这真是一种侮辱啊!”
贯高就劝张敖道:
“当初天下豪杰并起,有才能的先立为王。您的父亲和您,资历不比陛下差,如今您侍奉陛下那么恭敬,而陛下对您却粗暴无礼,不如让我们替您杀掉他。”
张敖一听,浑身顿时冒出冷汗来,便把手指咬出血,对贯高等人说道:
“你们怎么说出这样的湖涂话。况且先父亡了国,是依赖陛下才能够复国,恩德泽及子孙,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赐予的啊!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动这样危险的念头,说这样的话。”
贯高、赵午等十多人退下,私下又商议道:
“这件事,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们的大王有仁厚长者的风范,不肯背负恩德,这件事,本来也不应该告诉他。”
“况且我们的原则是不甘心我们的王受悔辱,正是因为怨恨高祖悔辱我们的王,所以要杀掉他,为什么要玷污了我们的王呢?”
“假使事情成功了,功劳归王所有,失败了,我们自己承担罪责。”
等他们计画商议已定,高祖已经动身返回长安。
汉高祖八年(公元前199年),高祖出巡东垣回来,路过赵国的柏人县。
借此机会,贯高等人在柏人县馆舍的夹壁墙中隐藏武士,就等高祖住在这里时刺杀他。
高祖路经柏人县的时候,天色已晚,就打算在此休息,次日启程。
这里距离赵国都城邯郸只有十几里地,贯高与赵午安排布置好了一切,只要高祖睡上一晚,就难逃一死。
张敖讨好岳父,为高祖献上了自己的美人赵姬。
刘邦酒足饭饱之后,携赵姬玩起了鸳鸯戏水,尽兴之后,浑身困乏,昏昏欲睡。
但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就在高祖睡意朦胧的时候,突然心有所动,产生了一种不详预感,就问手下道:
“这个县叫什么名字?”
左右回答说:“柏人。”
高祖惊道:“柏人,岂不是被别人迫害啊,此地不可久留,快走快走。”
也是天意,或者真的有天人感应,高祖睡意全无,马上起身,带着随从侍卫匆匆离去。
高祖的突然改变主意,导致贯高与赵午的计划落空。
高祖一走了之,不曾想,赵姬怀上身孕。
张敖知道后,不敢将赵姬送入宫内,那他的岳母吕后,不得怎么收拾他这个女婿呢,就为赵姬专门建筑外宫居住,并派人悉心照料,同时奏报高祖知晓。
但高祖同时接到另一个情报,这时,有人来告密,说夜宿柏人当晚,确实有贯高等人设下埋伏,准备取高祖性命。
高祖大怒,正好借此机会,再剪除一个异姓王,于是,一声令下,要将张敖、贯高及其亲信全部捉到京城问罪。
赵午等十多人,见事情败露,争相要刎颈自杀。
贯高见状,怒骂道:
“谁让你们自杀?如今这事,大王确实没有参予,却要一块逮捕;你们都死了,谁替大王辩白、洗清罪责?”
于是,十几个人,被囚禁在栅槛密布而又坚固的囚车里,和张敖一起押送到长安。由于赵姬也是当事人之一,所以也被关入了长安城的大牢。
高祖令廷尉审判张敖的罪行,并向赵国发布文告,群臣和宾客有追随张敖的全部灭族。
赵国的一些臣属们,自己剃掉头发,用铁圈锁住脖子,装作赵王的家奴跟着赵王来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