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管家在那叫嚷,连忙拾起地上的斧头,对着立在地上的木桩,噼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原本没干过什么力气活的他,此刻,彷佛身上充满了无穷的力气。
一斧子下去,只见那木桩,齐刷刷地裂成两半。
管家走近前一看,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边走边都哝着,“看着像个公子,干起活来倒是不惜力。”
少年分明也听见了这句话,又竖起一个木桩,举斧噼了下去。
现在,少年身上确实充满了力量。
他不知道是刚才那碗肉汤带来的,还是那盘点心,反正,不到一个时辰,那堆木桩就噼完了。
当然,少年每噼一个木桩,都要抬头,向那扇窗户望上一眼。
窗口,一直映着那动人心魄的面庞。
少年每看一眼,力量就似乎多一分。
这时的少年,雄性的力量美,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木桩噼完,窗口的小姐,也不见了。
因为,管家又过来了。
他看着噼完的木柴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嗯,是把干活的料,那就留下来吧。你现在就去前院帮着干些力气活,工钱么......”
管家刚想给少年分派活计,正在此时,那个丫鬟走了过来,对管家轻声滴咕了几句。
少年很想和管家说,他就愿意在这噼柴,因为那样就可以天天望着那扇窗口。
此刻,那个窗口,在少年的心中,变得如此温暖,如此令他着迷。
只要有这个窗口在,前几天对他父兄们血腥的杀戮,外面那些四下追逐自己的刀兵,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能每天望着这个窗口,即使让他干这些从来没干过的粗活累活,都变得如此美妙,让他感到莫名的幸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精神支柱吧。
但是,少年又不敢把噼柴的愿望,对管家说出口。
刚刚来府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他可不想因为挑三拣四被赶走。
只要先让自己留下来,这个窗口就离着自己不远,找机会,总能看到她。
少年默默想着,不由得,又快速地抬眼,望了一下。
“喂,任,过来一下。”管家的声音。
任,是他给自己起的一个新名字,那时,很多人都只称呼一个字,也就是姓名后面最后那个字。
至于姓氏,很少有人完整使用。
就像这个太史敫,太史是官职名,敫是这个府邸主人的名字。至于他的“后”姓,却很少有人称呼一样。甚至史书上,都记载为太史敫,而没人称呼为后敫。
少年听到管家在叫,略微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在叫自己。
也难怪,对于一个新的名字,确实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就连小狗,给它一个新的名字,都要适应很长时间,何况人呢、
他忙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管家指着面前的花园道:
“今后,你就负责打理这个花园,每天修枝,锄草,浇水,再有时间,就负责帮助厨房噼柴。”
说到这儿,管家似乎又想起来,说道:
“工钱么,一样,还是三十刀币。”
说完,没等少年任答应的“好的”话音落地,管家扭回身,径直到前院去了。
任,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这是一段时间以来,不,是十几年来,听到的最令他开心的消息。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每天呆在后花园里工作,时刻地,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那扇温暖的窗口,就会时刻和那双搅动他内心翻江倒海的目光相对了。
转瞬,任明白了,这分明是那个小姐的安排。
一定是的,肯定是她。
见丫鬟还站在那里,任忙过去,对着丫鬟施了一礼,口中道:
“见过姑娘,敢问一声,你家小姐,为何对我如此抬爱?”
小丫鬟抿嘴扑哧一乐,没搭话,转身跑开了。
小丫鬟跑回到小姐阁楼上,将和管家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对小姐说道:
“你交给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管家把你的‘他’安排在后花园做事,还有就是帮着厨房噼木柴,这样,你就能天天见到‘他’了,你满意了吧。”
小姐笑而不语,脸上现出即羞涩又满足的神情。
丫鬟接着说道:“管家一走,你猜你的那个‘他’对我做了什么?”
小姐闻言,有些色变,忙问道:“做了什么?”
丫鬟学着任的样子,对着小姐一揖道:
“见过姑娘,敢问一声,你家小姐,为何对我如此抬爱?”
没等学完动作,丫鬟已经笑作一团。
小姐一见,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方止。
小姐沉思了一会儿道:
“我见这后生,举止不俗,气质不凡,似不是农家之子,更不可能是要饭的,想来他定有苦衷。”
丫鬟道:“那我的大小姐,你说他能有什么苦衷呢?难不是逃婚出来的?”
小姐摇了摇头道:“这我哪能知道,对了,让你打听他的名字呢,问到了么?”
丫鬟摇了摇头:“哎呀,这事我给忘了,还没来得及问,管家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小姐忙嗔道:“还说自己不会忘事呢,这么点小事都记不住。”
丫鬟道:“你看看,我就知道你经不住考验吧,他叫什么,我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
小姐一听,忙问:“叫什么?”
丫鬟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来:“唉,可悲啊,这姐妹感情经不住一个后生的眼神,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小姐挥起粉拳,捶着丫鬟的肩道:“你个死丫头,快说,他叫什么?”
丫鬟连忙求饶,躲开小姐的粉拳道:“好姐姐,莫打莫打,我说,我说。”
“刚才我和管家说话时,我听见管家叫他‘任’,他也答应来,他的名字就叫‘任’。”
“我一听就记住了,我就没再问管家,我怕问的多了,管家起疑心,那样多不好,你说是不是,我的姐姐。”
小姐听丫鬟这么一说,脸上又飞起一片红晕来,说道:
“死妮子,我就知道,你办起事来,总是让人那么放心。”
丫鬟笑道:“哎哟哟,主子大人,你可难得表扬我一回。”
说着,盯着小姐绯红的脸颊道:“看来,我跟了你十来年,还得跟着沾‘他’的光呢?”
“哎幼,你这死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这张嘴。”边说着,小姐边向丫鬟比划着。
两个姐妹闹在一起,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