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武备松弛到不敢想象的大明水师，王华嘴角不由掠过一丝嘲讽的笑容。

大明水师，就这？

当然，王华其实也明白：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底层兵士都是营养不良的，就更不要说需要各种动物内脏和肉食补充才能避免的夜盲症了。

是的，夜盲症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百姓的特征之一！

夜战，是这个时代真正精锐中的精锐部队才能施展的高阶战术……

所以夜战和防备夜战什么的，完全与普通的部队无关，哪怕下面的这支水师拱卫着江南有数的重镇--杭州城！

王华带着呼啦啦一片暗影飞蝠战士从这一支大明水师驻地头上一掠而过，未曾惊动任何人。

巡逻继续！

一个小时之后，王华与杭州城的直线距离超过了120公里，也就是被【完全制御震动】强化过后的暗影飞蝠战士。

否则其他任何存在拖着一大张绳网的情况下，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绝对不可能飞出这样的距离。

就这都还不是人家的极限速度，这属于巡航速度，还是带着王华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飞行道具”……

不过这种几乎没有遮挡的暴露在时速百多公里的高速风暴中，王华也只能将自己整個人都紧紧的包裹在了上下四层棉被之中，一丝缝隙都不敢露。

也幸好他还能够通过暗影士兵的视角观察外界，否则这种情况换一般人来还真就遭不住。

但此时的王华却意外的觉得这种飞行方式还挺带感的，至少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一般”人类能够拥有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种飞行方式从外在看起来还是有些low了，拿不出手啊……

不过无论蛇符咒之力还是【八重奏】都能够让王华这不符合神仙人设的特殊姿态免于暴露人前，王华也就无所谓了。

距离杭州城越远，海岸线附近的村落也就越稀疏，百公里之后的地界更是没有了所谓的小渔村，全都在纵深更深处变成了拥有城墙的邬堡和县城。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此时大明海疆愈发猖狂的海盗和倭寇了。

造成如今倭寇肆虐局势的原因有内有外，甚至可以说大部分因素都是内因。

因为所谓的倭寇，真倭只占了其中极少部分，最多十之一二，其他的“倭寇”大都是本地人假扮，或者干脆就依附了真倭！

原因嘛，自然是各种各样的。活不下去起来作乱的，抗税的，抗击剥削的，甚至各个豪强郡望家族暗中操纵的，都有！

这其中官逼民反的原因占据了大多数，政治斗争导致的因素也有不少。

后世甚至还有人分析说这是武将势力群体的一次反击，就像土木堡之役后文官集团势力迅速膨胀一样，倭寇闹海疆之后，武将集团的势力也有所提升……

当然这种说法里面的阴谋论成分还是太多了，王华也仅仅是出于兴趣在某些帖子上看到过，觉得有趣，记了下来。

只是此时王华“看”着下方靠近海岸线方向的大批农田、村庄被荒废，仍旧免不了有些感叹罢了。

随着以【音箱操作】感知外界的暗影飞蝠战士将探听到关于海面上，特别是远离海岸线的人类活动痕迹越来越多。

王华这一路的行进方向也开始远离海岸线，经过初步实验，只需要保证拥有【音箱操作】这名暗影飞蝠战士的安全，至少返程时是不必担心迷路了。

……

野黄盘，这是一座舟山靠近杭州城出海口海域的小岛。

这座岛上原本乱石嶙峋、资源贫瘠，但是易守难攻。岛上唯一的淡水资源就是岛礁中间的一个天然泉眼，生长的植物也极为低矮，平素并不被人看重。

拱卫杭州左近的水师一年半载也来不了这里一次，原因很简单，距离海岸线超过20公里的大海，对于水师年久失修的舰船来说，已经属于风高浪急的“危险区域”了！

于是不知何时，这里已然被一波拥有二十余艘大小船只的海盗所占据，这支海盗正是属于大海盗王直麾下……的外围势力。

就是那种每隔几个月定时向大海盗王直的劫掠团队上供，以求得其名义上庇护的三流海盗团体。

这一支小型海盗的头领名叫刘鹏程，之所以得了这个还算像样的名字，也是因为这家伙的老爹早年曾经在某个酸秀才开设的私塾中厮混了两年，也算有那么一两分酸才。

是自诩读书人，却连一个秀才功名都没能混得上的那种。

嘉靖朝前期的明朝，大多老百姓的日子都还能算过得去，但是一般的小富之家冒险去供养一个读书人，培养失败了了的话，不啻于一场毁灭性打击！

于是到了刘鹏程这一辈，家里便渐渐揭不开锅了，祖上流传下来的十几亩水田，早就被他老爹败了个一干二净。

这还是刘鹏程他老爹没像他一样沾染上什么嫖赌之类的恶习，否则刘鹏程这货能不能出生都是个未知数。

由此可见，在这种封建社会底层家庭想要培养出一个读书人，并奢望以此翻身有多难。

寒门再难出贵子，这句话好像适用于任何一个时代……

后来，前些年大明海疆局势开始崩坏，刘鹏程这位往日里在村镇中厮混的烂赌仔破罐子破摔之下，找了个机会纠结十来个同乡弄到一张舢舨出海了。

这么些年，靠着心狠手辣以及些许鬼诈伎俩，刘鹏程倒也算是勉强混起来了。

手底下跟着他刀头舔血的海盗数量早已过百，主力舰更是已经达到了百石（载重量）级别，背后靠着江浙区域的大海盗王直，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了。

只可惜刘鹏程也因此被官府下了海捕文书，虽然那文书上的人名叫做“刘大龙”……

他是出来做贼寇的，又不是出来干啥光宗耀祖的行当，当然不可能用自己的本名。

不只是他，那些个跟他一起出来的同乡发小，也同样只保留了姓氏，后边的名儿统统改掉了。

虽然那些个同乡到了此时也都死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