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短刃上的鲜血不断滴落，顾盛大口喘息，虽然杀人已经不少，但这是他第二次和人近身厮杀。

第一次是在丛林中一柴刀将李岩劈成了两半，这一次则是将这跟踪者捅了个对穿。

此时瘦削武者胸口处，一片模糊，顾盛连捅十几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正在咕噜噜冒血。

不过这次。

顾盛觉得自己适应了很多，深呼吸几口就已经彻底平复心情，眼神逐渐变得平静。

蹲下身拉下这瘦削武者的面巾，一张长脸顿时出现在眼前，顾盛不由一惊。

“是黑沙帮的人……”

他倒是没有和这人正面打过交道，只是那日黑沙帮韩鲁带人前来收年供的时候，这人就在韩鲁身后，顾盛有些印象，过了这么些时日，他还记得。

“铁皮武者，还擅长轻身功法，在黑沙帮当中只怕也算个小头目了吧？”

顾盛眼中有些期待。

开始在这人身上细细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

“果然……还是不该抱有太大的期待……”

顾盛看着眼前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眼神惋惜。

原本他还想着兴许能够从眼前这人身上翻到那轻身武学，方才那身法精妙让他眼睛一亮，短短距离竟然能够避开射向心脏的箭矢。

若是一般武者，在顾盛刻意引蛇出洞之下早就已经被一箭毙命。

可惜。

现实不是网络游戏，杀敌爆秘籍这种事情虽然也有，但是不多。

没有人会出门逛黑市的时候还带着秘籍在身上，除了给敌人做慈善没有任何益处。

偶尔有些武者会随身携带秘籍，时时温习甚至记录心得，但是绝大部分武者将秘籍牢记于心之后甚至就直接销毁了。

“武功秘籍不好得啊，之前在黑市看的时候，十之八九都是假秘籍，或者就贵的离谱，也就一个移形换骨术勉强能够入眼……”

顾盛感慨一声，将目光重新放在眼前一堆零碎的物品之中。

“好在，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

首先，就是十一份锻体膏，这人估计也在葛丹师代言人的那处摊位买的，正新鲜着，全部便宜了顾盛。

加上顾盛自己买的，足足有二十二份，足够顾盛暗暗补足消耗用上很久很久了。

其次，则是一堆瓶瓶罐罐和几个柳叶镖。

有两瓶顾盛认得。

一瓶是毒药，名为青霜子，比黑血散要更加烈性，那柳叶镖之上淬的毒应该就是这种。

另一瓶是化尸水，顾名思义，滴上些许，就可以毁尸灭迹。

这都是之前顾盛在黑市摊位上看见有人在卖的，估计是这人刚买没多久，原本顾盛也有些心动，可惜买不起，没想到竟然被别人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至于剩下的。

顾盛不认识，不过也可以先留着，等到之后见得多了说不定就能够认出来，顾盛打算不急着处理，等到之后看情况再慢慢脱手或者自用。

最后，就是几块银子和大钱，加起来约莫在五六两银子之间。

不多，但是让顾盛原本快要见底的财富总算是又丰盈了些许。

这人的身家肯定不止这些，但是出门在黑市，也不会全部带上。

“若是折算成银子，这次的收获恐怕在三十两银子左右！”

顾盛心中不由惊叹。

自己去年狩猎再加上运气好猎到了银狐，也就只积累下这么多财富罢了。

“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人不横财不富，这等无本买卖，难怪这么多人想干。”

“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人仗着铁皮武者的境界再加上轻身功夫，进可攻退可守，但是遇见了我远超常理的箭术，照样翻车！”

“万万不能起这种心思，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盛压下心中那一丝不该起的念头。

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是常胜将军，想要活得久，就得足够谨慎。

除非是真的具备碾压实力有着十足把握，那他倒是不介意钓钓鱼。

收起心思。

将这些收获全部装进自己的皮袋子当中，箭矢和飞射的柳叶镖也收了回来，此时天色也已经越发见白。

顾盛没有犹豫。

刚刚得到的化尸水滴落几滴到这长脸武者尸体之上。

滋滋滋——

化尸水见效很快，片刻之后身体之上就已经开始有淡淡的黄烟升起，一股刺鼻的恶心味道弥漫，尸体以缓慢而稳定的速度开始消融。

“哥们，你这买来的化尸水也算是用过了，不亏……”

顾盛啧啧两句，悄无声息转头离去。

来往黑市，一個个本来就是掩盖真容，没人会知道是自己杀了这黑沙帮的武者。

他一路奔行，小心谨慎，路过一处枯井之时，甩手将自己沾上鲜血的夜行衣丢了进去。

接下来总算是没有再生波澜。

顾盛安全回到了顾家庄所在的偏院，悄无声息的翻回住处，检查门窗处留下的发丝都和之前一样，他顿时松口气，神情逐渐舒缓。

进黑市之后，他的精神就没有放松过。

没办法，实力弱小，就只能多多留心，才能活得长久。

此时天色越发明亮。

顾盛小憩片刻，听见院内陆续有了动静，便清醒过来推开房门。

见到顾仁柄，顾盛腼腆一笑：

“早啊，顾管事。”

顾仁柄也笑着点点头：

“今日应当可以采购完毕，明日回庄，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抓紧去办了。”

顾盛亦是笑着点头。

……

接下来。

顾盛当做无事发生，他尽量避开顾金刚，怕这种炼血境武者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尽管他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

白日里继续去昨日摊市，顺利地将剩下的皮子全部卖了，甚至还有几个大户人家提前想要顾盛预定皮子，顾盛的皮子很完整，很容易就脱颖而出。

顾盛心中欣喜。

这样一来，自己以后也算是有了稳定的皮子出手渠道，不用辛苦摆摊售卖。

卖完皮子，顾盛又去了说书人那边听了会书，虽然大部分是重复内容，但是偶尔也能够听到一些新的东西，时间充裕的时候了解下也无妨。

顾盛其实想听的是关于外界的信息，比如上次的拜火教和飞雷将军之类，可惜，那些消息实际上也是流民带来，如今新帝即位，局势稍微稳定，没有哪里有作乱的传闻。

也许是暗流涌动，也许是新帝真的能够重定乾坤。

说实话。

顾盛倒希望是后者，这样自己可以活得更加安稳些，更加心无旁骛地追寻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