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明帝是一个精神烁烁的老者，长年的帝位让他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周身都带着一种庄严的气场，和气运金龙散发出来的威严有些类似。
见到惠明帝之前，杨开想过如何见到这位古老传承的皇帝，却没想到整个过程简单到让他都有点意外。
惠明帝身边只跟着一个长伴，也是一个老人，可能是因为阉人的原因，老身身上有一种阴柔的气息。
和其他的大伴不一样，这位老人让杨开有一种危险的错觉，并非实力有多强，而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过于阴暗。
能够散发出如此气息的人，手中的性命应该不少，却没有多少怨气，如此看来老者虽然手段残忍，却并非滥杀之人。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能让一个长伴出手的人本就不多，他身上的气息如果不是杀人太多的话，那所修炼的功法就偏向阴邪。
堂堂皇帝身边，竟然跟着一个邪修，着实让杨开等人有些意外。
惠明帝明显对这种反应并不陌生，笑呵呵的走到桌椅面前坐定，说道：“都是陈年旧事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程癸身上才遗留了这些气息，不怪他，要怪的话，其实只能怪朕。”
杨开能够明显感觉到惠明帝眼中的伤感和自责。
被称作程癸的长伴则是笑笑，说道：“陛下哪里话，能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老臣的荣幸。”
惠明帝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
说着，惠明帝笑呵呵的打量杨开，越看越是满意，点头说道：“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杨公子竟然是如此年轻。”
这两人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杨开并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既然惠明帝不打算说，他也就没有再继续好奇下去，笑着说道：“陛下屈尊，不知所谓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惠明帝叹息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杨开的话，而是好奇的问道：“你真的见到了匡正？”
杨开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一个正常的切入口。
既然匡正说天文帝会回来，那惠明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传言，或者说预言。
只是不知道，天文帝到底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回来。
惠明帝沉吟片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匡正给东林上国带来的影响还没有结束。”
“天文帝……”杨开盯着惠明帝的眼睛，问道：“真的会回来？”
“怎么可能？”惠明帝失笑，摆了摆手说道：“他们失败了，事实证明，苍云大陆的确没有转生一说。”
“陛下可否告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惠明帝当然没有见过当年的事情，不过总归是皇室传人，对其中的一些隐秘也算是明白。
“当年的三省六郡，的确是被邪神的意志所影响，不过终归是我东林上国的无辜百姓，而且匡正在动手的时候，那个存在……已经撤回了所有的意志。”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震。
撤回意志的话，那些人岂不是还有救？
真的还有救吗？
这恐怕也是匡正面临最头痛的问题，而且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
果然，惠明帝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没救了，那些人就算救回来，也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不同，所以匡正也好，先祖也罢，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背负了多少已经可以想象，他们的后半生，几乎都是在自责中度过的，这也导致了匡正和先祖近乎疯狂的想要转生或者重生，更想要亲手杀死那名邪神。”
原来如此。
杨开恍然大悟。
匡正也好，天文帝也罢，想来当年是想尽办法延续生命，在寿元耗尽的时候，都在想办法转生或者重生，而他们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找出那名邪神并且杀死。
邪神，真的能找出来吗？
祂似乎并没有在这个位面。
惠明帝像是明白了杨开的疑虑，叹声说道：“这些年来，东林上国并不好过，如你所见，邪神的意志无处不在，我们却始终没办法将祂完全找出来，那些信奉邪神的组织却越来越多，黄岩山田昊他们，也不过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罢了。”
上千人……还只是小部分？
看来东林上国的确是百孔千疮了。
看着面前的惠明帝，杨开总算是明白了他身上背负着何等沉重的事情。
能够在这种压力下还将东林上国治理的井井有条，惠明帝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皇帝。
这时，惠明帝盯着杨开审视了半晌，说道：“祂……真的不是苍云大陆的人？”
“是不是人还不好说！”杨开沉吟道。
最了解人的，只能是人。
如果那个邪神是人类的话，东林上国恐怕早就没了，整个苍云大陆，恐怕也早就支离破碎。
没有人比杨开和那邪神更懂得苍云大陆的法则和天地意志到底破损到了何等的程度。
惠明帝听到这话之后微微一愣，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剧烈的咳嗽，脸上闪现过一丝灰败的气色。
长伴程癸顿时脸色大变，快步走到惠明帝身后，双手抵在了惠明帝的背上。
一股股诡异的灰气被程癸吸出，转而进了他的体内。
杨开心中一动，眯着眼睛盯着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灰气。
“天癸？”
惠明帝和长伴程癸两人齐齐一阵，错愕的看向杨开。
“你居然知道天癸？”惠明帝眼中神色明灭不定。
杨开何止是知道天癸，对它的作用和弊端一清二楚。
天癸是一种天地生养的异物，十分罕见，和太岁一样，都是十分邪异的东西。
这东西虽然能够延年益寿，却能在人的体内留下一种名为灰婴的存在。
不同于人类修士的元婴，灰婴在元婴的背后，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元婴体内的力量，甚至能够取而代之。
一旦灰婴完全替代了人类修士的元婴，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只有陨落一途，而灰婴则会破壳而出，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
几乎相当于寄生在了人类的身体里面。
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任何修士愿意接触天癸这种东西。
惠明帝身上，为什么会有天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