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都充满了战斗的力量,她要与未来奋斗,努力地迎风前行。
下了飞机,看见其他乘客拿出手机打电话,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卡还孤零零地躺在化妆包内呢。他会不会给自己打了无数个电话呢,会不会一开机就有许多短信发过来呢?
当她的手机重新开机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滴滴声响了起来,有来自霍清清的问候,有来自施和美的责问,有来自小媛的抱怨,有来自蔡红旗的冷笑话……还有韩北龙的焦急短信,看着数目,整整三百二十条短信。
看着短信的内容,席小凌的眼眶湿润了,温热的液体顺着光滑的肌肤滚落下来,打湿了屏幕。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真是只是一场误会!
是她的猜忌之心差点就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席小凌咬住了下唇,胸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情绪,她一定要告诉韩北龙,她现在回来了,她要说对不起。
她想吃了千年人参一般气血沸腾,激动地拨出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小北,你一定要等我,我回来了!
她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冷漠而残酷的职业化声音,“对不起,您说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这毫无情感色彩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盘桓了很久,有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失望,为什么打不通呢?小北他怎么了?难道手机被偷了?还是心灰意冷,不想接她的电话?
她想了想,给胡浅浅这个头号情敌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却听到了韩北龙的声音,很好,他们又一次狼狈为奸了!她怎么又犯傻了,韩北龙他又不是绮兰旅馆的老板,他既没有身体发福变平凡了,也没有遭遇打击,怎么会突然回头吃她这棵不会开漂亮的花的狗尾巴草呢。老板娘说的话不一定适用于她,没有一个套路是完全可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她再一次失算了。
于是,席小凌又拎着她的小背包,扭头往机场走去,她回来干什么?自取其辱?
席小凌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胡浅浅?她是想要跟她这个不战而逃的手下败将炫耀自己的胜利吗?免谈!
她果断地按掉了,拒绝接听。
胡浅浅那边的手机锲而不舍地连续打了几遍,没有一点成效,让他们都很着急。
“北龙,你说怎么办?”胡浅浅面对着边上沉默地抽烟的男人,愧疚地问道。
他很少抽烟,现在却抽得很凶,每天烟不离手,形容憔悴,真是跟从前辨若两人,脸上布满了不该出现的沧桑感。
“都怪我不好,我怎么就让她走了呢?”被烟雾所遮掩着的男人挥了挥手,暗哑地自责道。
“不,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要是那一天我没有去找你诉说苦恼,现在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是我引起了你们之间的冷战,对不起,给你们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我那时候怎么会想到找你帮忙呢?要是我不在你身边,席小凌应该是回来了吧,是我错了,对不起。”胡浅浅晶莹如玉的面庞上挂着几滴剔透的泪珠,歉疚地说道。
“不,那不是你的错,我没抓住她的心,是我做得还不够,让她跑了。”韩北龙摇了摇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哎呀,我们可以用手机搜索一下她所在的位置啊,只要我跟她解释清楚了,她就会回来的。”胡浅浅蹙起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些。
“我手机在过来的路上丢了,你的可以用吗?”那丫头一定给他打过电话,不然,绝对不会突然给胡浅浅打电话的。该死的小偷,居然敢偷他的手机,还把他的手机设置成了空号,用心良苦啊。
“嗯,当然可以了。你看,她现在在南龙一条街,应该是往白云机场方向去的,你赶紧追上去,免得她再一次逃跑了!”
“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动了胎气。”
“知道了,谢谢你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帮助我,快去吧,赶紧抓住自己的幸福!”胡浅浅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有着将为人母的温婉与圣洁,更加光彩照人。
韩北龙撒腿便往外跑去,不管什么交通规则,一路加大马达往前行驶,让路边的人都大感惊愕,这是在玩命啊!
席小凌是带着沉重而伤痛的心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显得有气无力的,当她看到白云机场独有的建筑物标志时,脸上不经意地划过一丝留恋:不知道下一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再见了,可爱的故土,再见了,这里的一切。
四十分钟前,前往丽江的航班早就离开了,而她还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坐上飞机。
这一切像是上天注定的一样,让韩北龙有机会赶过来再见她一面。
“小凌!不准走!”韩北龙飞奔过来,高声叫喊道。
席小凌闻声转过头来,看见他的时候,眼中闪过了几丝诧异,现在的王子就跟潦倒的世家子弟一般失去了往日耀眼的光芒。
她苦涩地一笑,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一定不是她的原因。
“对不起,韩总,我们没有那么熟。”席小凌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说出残忍的话。
“小凌,你真的要离开我吗?”韩北龙瞪着眼睛看了她很久,才问出一句话来,心疼得随时要破碎了。
“是的,再过十七分钟,我的航班就要起飞了。”席小凌看了看大厅上的石英钟,眸色莫辨,冷淡地说道。
韩北龙张了张嘴,想要说些挽留的话,可是,目光一触及她冷如雪淡如霜的眼神,所有的解释之词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席小凌冷冰冰地看着他,眼底淡淡地划过一丝流光,闪得太快,怎么也捕捉不到。
“你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继续说着冷酷的话,提着行施往里走去。
韩北龙艰难地咽了咽唾沫,重复了一遍:“你真的要离开我吗?我……我跟她没什么,真的……”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说明她与他之间发生的事情,那只是一场误会,只是误会而已。
“是的。”席小凌生硬地回答道,“没有过去,也没有以后,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微风吹过,韩北龙凌乱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眸,那里写满了哀伤与心痛,自责与无奈,胸腔之中一阵翻江倒海。
他想要留住她,他想要以一切手段留住她,他组织着语言,将积聚在心头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席小凌,你不能这么绝情,我爱你,我爱你!我们什么时候要分手了?你以为只有你会害怕吗?不,我也害怕,我害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我害怕你再也不大声地吼我骂我了,我害怕你突然将消失在我的世界了。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我不想跟你分开,你知道吗?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你知道吗?你要是担心我移情别恋,对你不好,我可以跟你签订一系列条约啊,我不跟其他女性朋友接触行了吗?你别生气了,你不要单凭你的感觉去判断一件事情的真伪,有时候感觉也会出卖你,会给你一种错觉。你现在是被你的错觉给蒙蔽了视野,但是你会擦亮眼睛看清楚事件的真相,你给我机会证明我们之间只是误会,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别离开我!”
他这样大声地吼叫着,一下子就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围观群众。
他一点也不在乎,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在这一刻,他只在乎小凌是怎么看他的。
席小凌低着头,目光是望着手中的机票的,她压制住那个可怕的想法——她爱他,她不想离开,但是她是自私的,也是迷茫的,她要去另一个地方继续沉淀自己的感情,或许会淡忘一切。
复杂而混沌的情绪在她的脑中不停地纠缠着,让她头疼得厉害,她在一片混乱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清明,跟着那点清明的想法,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她再一次踏上了前往云南的征途,只是这一次是坐飞机。
绮兰旅馆的老板娘大概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在看见她的时候愣了一两分钟,然后告诉她她那间房刚好没有客人住下来。
席小凌浑浑噩噩地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一天,时醒时不醒地躺在床上。
这样过去了一天半,席小凌肚子饿了,然后摸着肚皮,噔噔噔下了楼吃午饭。
但是,她坐在桌边吃饭的时候,其他的旅客纷纷对她投去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惊讶,疑惑,羡慕,嫉妒,遗憾,惋惜,愤怒……
这是怎么了?她在云南好像一直本本分分的,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啊?他们干嘛这么看着她啊,好像要看她看穿一样可怕,见了鬼啊。
天生一双笑眼的老板娘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报纸,就近在她隔壁桌坐下来了。她啧啧地自言自语道:“哎哟哟,现在的年轻人太了不起了,在机场那么壮观的地方也敢大声争吵,这男青年多可怜啊,都跪下来祈求原谅了,也没有挽回心上人的回头一顾,这女子也忒冷面无情了。瞧瞧,这个男的还是驰名中外的天羽集团的太子爷韩总呢。那个女娃子也真是的,人家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她怎么就狠心一去不回头呢?昨天的晚报也登出来了,这个才高八斗的韩总啊住进医院了,身上插了好多管子的,蛮可怜的,哎,追个女人还玩出命来了,够惊险的啊。”
席小凌咬了咬下嘴唇,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立刻回到屋里去,没错,老板娘说的那个女娃娃就是她,她都上报纸了!
“小凌啊,这姑娘你眼熟不眼熟呢?”老板娘并没有放过她,将报纸放到了她跟前,和善地看着她。
哎,她怎么跑到这么远了,他还阴魂不散啊,报纸也跟她作对!
席小凌带着满腹的抱怨开始漫不经心地看报纸的头版头条,前天一次头条,今天一次头条,不少媒体指责她的不是,再看到韩北龙住院的消息时,她的心忍不住抽疼了几下,不知道记者有没有夸大其词,什么留院观察,随时可能情况恶化啊,他身体倍棒,怎么可能突然垮下去了呢?一定是胡诌的,但是,上边却是清清楚楚地附着一张照片,他身上的确是插了不少管子,看样子容色苍白如纸,衬得青色的胡渣更加醒目。
她的心尖被某种可怕的情绪给牵扯了一下,冷汗淋漓。